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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在万叶和曜司年轻的时候，红绿村车站的一带是最繁华的商圈。站前的拱廊商店街上，清早卖蔬果和海产的小贩聚集，下午则挤满了购物人潮。商店街的出入口一带都是餐厅，不论想吃中餐还是西餐都找得到。站前还有一栋五层楼高的百货公司，对当时的小孩子来说。最奢侈的梦想莫过于在百货公司顶楼吃儿童套餐。

然而经过了制铁业衰退的打击后，车站前的黄金地段迅速萧条。年轻夫妇纷纷从镇上和山上的住家大楼搬出来。选择在郊区的新兴住宅区置产，贷款购买附有庭院的独栋住宅。对从前的老百姓而言，能搬进住家大楼，拥有号称&ldo;三种神器&rdo;的家电是种憧憬，不过对现在希望有朝一日能摊有土地和房子的年轻夫妇来说，住家大楼的生活显得既过时又穷酸。住郊外就不必担心制铁厂带来的公害污染，而且只要有车，上班也很方便。

随着在郊外购屋，购车的家庭越来越多，站前的荣景也迅速消逝，商店街有如影像快转般瞬间黯淡下来，路旁再也不见摆摊的小贩，商店也一家接一家结束管业，商家第二代大多不愿继承家业，宁可穿上西装当个领薪水的上班族。那时还有终身雇用制，退休后可以靠着退休金过着安稳的生活。所以就算要缴上一辈子的贷款，上班族也不至于觉得不踏实。有车的人纷纷转移阵地到郊外附大型停车场的量贩店购物；而总部设在大城市的企业也陆续进驻地方城镇，无论走到哪都可以看到相同的商店，买到相同的商品，就连消费者也渐渐变得面貌相似。地方城镇居民的钱，就这样开始流向大都市的大财圈。

因为如此，车站前的繁华成了过眼云烟，徒留褪色的废墟。天上的赤朽叶家日子风平浪静。然而下边的红绿村里，时代汹涌的波涛无情地打乱村民平静的生活。

而十三岁的丙午女赤朽叶毛毬，就在时代的惊涛骇浪中渡过了青春岁月。

如今形同废墟的站前商店街，尽管在有些时段简直就像无人的死城，不过仍有一群贫穷的灰色追随者，就是那些十来岁的中学生。

他们就读的中学和高中，离站前的昔日闹区很近，交通工具不是公交车就是自行车的他们，没办法像成人那样到郊区活动，虽然商店街挤满了中学生，但穷学生们对店家的收益却无法带来多大贡献。这一带仍然难逃凋零的命运。到了八○年代，这条阴暗的拱廊街道就成了小太保小太妹聚集的渊蔽，一般人和好学生都不敢踏进一步，里面没有成人。一般的社会常识和价值也规范不到这里。事实上，刚升上中学的毛毬就是在这里结交了那群狐群狗党。

&ldo;毛毬，一起去迪斯科吧，管他明天会怎样。活在当下最重要啊！今晚就到&lso;isschicago&rso;跳到天明吧。&rdo;

中学一年段的暑假。毛毬交到了一个死党。这个少女和她同班。名叫穗积蝶子，也就是工人穗积丰寿的侄女。她出身自全家都投身制铁厂的穗积家。长得眉清目秀，成绩也很好。她的父亲曾偷偷地去找过仍是单身的丰寿。拜托他说：&ldo;像我这种人居然生得出蝶子这般聪明的孩子，我想让她去念大学，大哥。请你务必帮我。&rdo;

于是丰寿用蝶子的名义在银行开了户头。为侄女存起教育基金。但这件事情女孩们并不知情。

穗积蝶子，大家都叫她蝶子，她就坐在毛毬隔壁。毛毬总是绑着马尾，系红缎带。水手服的裙摆长得几乎拖地。彻头彻尾一副不良少女派头，班上同学都不敢接近毛毬，唯独蝶子不怕，总是逗着她玩。她总爱拉毛毬的马尾，找她聊天。放学后还会邀她出去玩。蝶子剪了时下最流行的鲍伯头，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角略略下垂，纤瘦可爱。她和其它乖乖牌学生不同，总在空空如也的书包贴上了偶像歌手的贴纸，在不良少年之间大受欢迎。是学校的校花。

那年暑假，蝶子加入了毛毬一手建立的暴走族团体&ldo;制铁天使&rdo;，成员都是和毛毬臭味相投的中学一年级女生。蝶子加入后便成了这个小团体的幸运女神，常常可以看到她坐在毛毬的摩托车后座，奔驰在沿海的公路上。不过蝶子在校的成绩并没有因此退步。是个有着双重面貌的奇特少女。

暑假里有一天。蝶子到大宅来邀毛毬到宵町巷的&ldo;isschicago&rdo;跳舞，毛毬那时正坐在檐廊上大口吃西瓜，欣赏后院的红花争艳。突然。她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阴沉地说：&ldo;毛毬姐，有客人……&rdo;出声的想必是百夜吧，毛毬以为是新来的女佣，头也没抬便答了一声&ldo;好&rdo;。随手把西瓜扔到后院。玄关传来蝶子开朗的叫唤：&ldo;毛毬！&rdo;

&ldo;那女人是谁？&rdo;那个阴沉的女声再度响起。

&ldo;蝶子啊。&rdo;毛毬不耐烦地回应。

&ldo;蝶子是谁？&rdo;

&ldo;我的死党。&rdo;

&ldo;死党……那是什么意思？&rdo;

&ldo;就是我最重要的朋友。&rdo;

&ldo;原来如此。&rdo;阴沉的女声落寞地回了话后，就没再开口了。

那年暑假，毛毬她们去了无数次&ldo;isschicago&rdo;跳舞。刚接触不良文化的毛毬以为那就是成人的世界、爱情、友情、斗争‐‐总而言之充满了刺激。不管大人们怎么规劝，都阻挡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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