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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在身体好转以后，赵一荻又恢复了中断多时的基督教神学的功课。她和戴费玛莉一起学习&ldo;美南浸信会神学院&rdo;寄来的神学函授课程，有时，她在张学良和戴费玛莉的陪同下，乘车前往士林的凯歌教堂。

在士林凯歌教堂，周联华牧师会为她和张学良讲授神学。赵一荻的英文虽有功底，可是由于多年生病及到处迁徙，她已经不能直接阅读从&ldo;美南浸信会神学院&rdo;寄来的英文函授教材，须先由戴费玛莉和周联华将这些神学教材录制成可以随时播放的带子，然后她在病榻上默听。

尽管这样，赵一荻仍然坚持在病榻上记英文笔记。对那些&ldo;美南浸信会&rdo;函授教材上的所有问答题，她通过听周联华和戴费玛莉的录音，一遍又一遍地用英文对答题进行解答。然后她再请戴费玛莉为她抄成一本本完整的答卷，经周联华亲自批改后，再寄回美南浸信会的神学院去。她和张学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完成神学函授生学业的。

这一年冬天，赵一荻随着病情的好转，家中的喜事也接连不断。

最初是董显光夫妇从美国回到台北，他们到北投复兴岗探望张学良和赵一荻时，带来了他们的儿子张闾琳在美国结婚的照片。赵一荻在病床上看到照片热泪婆娑，她看见在洛杉矶明丽的阳光下，一对西装笔挺的青年男女亲昵相依在一棵硕大的棕榈树下，那是她的爱子和陈淑贞结婚时的合影。

赵一荻高兴得落泪了。那是她当年由香港送到美国的闾琳，如今已经长成人了。他和一位同样有着非凡经历的广东军阀后裔结成了百年之好。早在半年前，赵一荻就从闾琳的来信中，得知了他正和陈淑贞女士共渡爱河。陈淑贞作为陈济棠的侄女，和张学良的儿子结成伉俪也属门当户对。她为这桩婚事高兴得落泪。

让赵一荻颇感伤心的是，就在张闾琳即将和陈淑贞结婚前夕，有恩于张家的老朋友伊雅格不幸在美国故去了。在这种时候，张闾琳多么希望他的生身母亲赵一荻，能从台湾飞到洛杉矶来为他们主持婚礼，同时也在那里接受肺病的治疗。

但是，当戴费玛莉将赵一荻这一愿望委婉向士林官邸女主人陈述以后，宋美龄却太息一声，说：&ldo;四小姐苦了这么多年，如今又正在生病，她去美国为儿子主婚，也属情理中的事情。可是，现在我也有难处，让赵四小姐去美国，现在根本办不到。如果让闾琳夫妇到台北来，也并非易事，因为蒋先生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我又怎能管得太多？&rdo;

戴费玛莉无功而返，赵一荻只好写信求助在美国的友人、张学良从前的飞机驾驶员白尔和赖顿，请求他们代为去洛城主持儿子的婚礼。如今，董显光夫妇将闾琳和淑贞的合影带到了，赵一荻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第三卷秋第三章否极泰来（5）

&ldo;看到他们的照片当然我高兴，但是，照片毕竟不能代替母子见面啊。&rdo;赵一荻对董显光夫妇流露出的思子之情，确实让两位刚从美国回来的老友心酸。董显光和夫人自从去高雄教授英文，就和赵一荻结成了至诚之友。董氏夫妇特别敬重赵一荻几十年如一日与张学良的厮守。

董显光曾对宋美龄赞美说：&ldo;世上的女人如能像赵四小姐那样对待她所钟情的人，就是

最美满的爱情了！&rdo;如今，当董显光夫妇见到病中思子的赵一荻时，都感到该去宋美龄面前进一言了。

很快，董显光夫人利用去士林官邸探访蒋夫人的机会，委婉转达了赵一荻思念爱子的意思。董夫人说：&ldo;如能允许赵四小姐去美国探亲最好，如果暂时办不到，可否允许闾琳和新婚的儿媳妇，回台湾来探望她？因为这对母子毕竟失散了多年，夫人如能成全，也是基督和主希望作的善事啊！&rdo;

宋美龄听了，深以为然地说：&ldo;我又何尝不想成全她们母子，可是，现在我的话也不起作用了，最好你们亲自去对蒋先生说。然后我再从旁进言，那样的效果，一定会更好一些。&rdo;

董夫人从其计，几天后，她随董显光一道去阳明山别墅拜见正在那里度假的蒋介石，蒋介石亲自设宴款待，席间，董显光向蒋陈叙了赵一荻希望赴美的意思。蒋介石沉思片刻说：&ldo;其实赵四小姐的自由，我们从来就没限制过。她是个自由身，完全可以去美国看望儿子。不过，她现在不是有病吗？有病又怎么好出国呢？&rdo;

董显光见蒋介石口风有所松动，便趁热打铁地进言：&ldo;多谢总座同情赵四小姐，既然她暂且出国不宜。那么，不知她儿子儿媳是否可以到台湾来？那样就成全了四小姐和张汉卿的多年之愿啊！&rdo;

蒋介石心里虽然不悦，因有董显光夫妇的面子，只好应允下来：&ldo;我什么时候不准她们的儿子回来了？既然儿子想看母亲，这是天经地义，就让他们回来好了！&rdo;

1962年圣诞节那天，北投复兴岗张宅灯火灿烂。

赵一荻自1940年送走了她和张汉卿惟一的爱子闾琳，迄今已过去了整整22年！当年从香港离去时刚10岁的闾琳，现今已是32岁的青年了。而他与父亲张学良分别时刚刚七岁，还是个不记事的孩子。当张闾琳出现在母亲赵一荻的面前时，她简直不敢相认了。

闾琳生得很像父亲，额头过早的谢顶了。眉眼与张学良酷肖，性格却极像赵一荻。22个春秋不在一起生活，当年的闾琳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张学良和赵一荻发现闾琳已经不会说国语了，他只能以流利纯正的英语和他的父母对话，在张闾琳那纯正的英语面前，张学良和赵一荻都显得相形见绌。赵一荻感到欣慰的，她们的儿媳妇陈淑贞亭亭玉立，生得清秀而温柔，当这一家子在台北团聚的时候，戴费玛莉特别为她们在外厅点燃了五彩缤纷的灯笼，灯笼下是一个穿着大红袍的圣诞老人。见了儿子和儿媳妇，赵一荻的病情大见好转，因为她终于实现了多年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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