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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樊大掌门撩了衣袍下摆在榻前坐下来，理所当然地道：&ldo;若是想，贫道这就为阁下上药，若是不想……这药贫道可就省下了。&rdo;

绿瞳僵尸气极，终于也明白难怪自己浑身仍疼痛不已呢。樊少景注意着它的表情，半晌才又道：&ldo;其实师弟说得不错，你根本就经不起离别。强行提升了修为，心智却没有跟上。这样的你，就算给你十世百世，也于事无补。犼，若是你今日就这样死了，你可会后悔？&rdo;

绿瞳僵尸眸中碧色流转，几番明暗：&ldo;我会，追悔莫及。&rdo;

樊少景这才从怀中掏出药瓶，开始清理它的伤口。绿瞳僵尸还有些不明白：&ldo;我喝了那瓶符水。&rdo;

樊少景头也不抬：&ldo;嗯。&rdo;

绿瞳僵尸努力支起身子：&ldo;可是我没有死。&rdo;

樊少景怒喝：&ldo;别动！这药可贵着呢。我没发现什么符水，那就是普通的溪水吧，那丫头并不想杀你。&rdo;

绿瞳僵尸闻言一僵，片刻又美滋滋地笑了：&ldo;我就知道她不会杀我的。&rdo;

樊大掌门抚额：&ldo;观音大士，你这只座骑要度过青春期，日子还很长呐……&rdo;

一个月后，柳员外府九姑娘柳水仙出嫁，良田千亩、十里红妆，迎亲的队伍望不到头。绿瞳僵尸混在观礼的人群里，花轿里凤冠霞帔的新嫁娘轻撩起大红色、绣着龙凤呈祥的轿帘，那回眸一笑，灿若春花。

那时候的街头，已是人去夕阳斜，喜乐震天。绿瞳僵尸长身而立，如墨青丝被风拨乱，遮去了它的表情。

它止住眼泪，眸中只剩那一个笑，珠帘下清澈的目光。

我很难过，可是我不会再傻了。其实你说得不对，我追寻的不止是一段记忆或情感，我追寻的是一个人。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答应过你的每一件事，我记得。我一直记得。

若是你忘了，我便替你记得，于是……你不必想起。

厚重的轿帘垂落，那些前世今生，所有未尽的纠葛，全都被阻隔。

它突然低笑，其形落魄。你看巧儿，其实犼所有的依凭也只有你的爱，倘若这份爱没了，我便一无所有。

犼一直呆在平南王府上，只是默默地隐了身形，从不让任何人看见。观世音前来劝了几次，它就是不肯离开。

观世音未经过世间男女情爱，但是他看得已经太多：&ldo;犼，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随我去西天，要不了几天，又可以等到下个轮回。何必在这里徒增伤情呢。&rdo;

犼望望在花园里看书的巧儿，它答得十分认真：&ldo;我走了，万一有人欺负她怎么办？&rdo;

观世音很无奈：&ldo;她如今是平南王世子妃，那世子承她一份恩情，姻缘薄上便应许她一世安稳，他不可能薄待她的。&rdo;

犼仍是不放心：&ldo;可是若平南王夫妇欺负她怎么办？&rdo;

观世音抽了净瓶的柳枝抽它：&ldo;平南王夫妇为人不坏，那柳水仙是知进退的一个人，且又有她相公好生护着，又岂会受委屈？&rdo;

犼想了半天，仍是梗着脖子道：&ldo;那她万一晚上忘了盖被子怎么办？&rdo;

&ldo;我靠！&rdo;观世音头也不回地走了。

终其一生，柳水仙再也没有见过犼，她偶尔也会想起那个傻傻的僵尸，或许它终于能够看开、放下了吧？她无病无灾，一生顺遂。与平南王世子更是一世恩爱，生同衾，死同穴，七十寿终，儿孙满堂。某日其子孙前往陵前祭拜，一四岁孩童笑嘻嘻地奔至他祖父与祖奶奶陵墓石碑前，将手里的苹果递过去，声音清脆稚嫩：&ldo;哥哥，这个给你。&rdo;

所有人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那碑前空无一人。

当回忆像生命一样漫长，那些过往的狼狈与辉煌、仇怨或缠绵，人已经忘却，唯有神依然念念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版到此结局了宝贝们，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挨只嘴嘴，山高水远，江湖再见（也许会不定期更新番外，但不必期待因题材特殊，实体书估计今年之内上不了市，仍需等待空窗期寂寞，朕会努力刨新坑的，这个可以期待3）

66、第六十一章：我一路地跟，你轮回声

&ldo;我说，你那座骑还在守墓呢？&rdo;法阵中樊少皇百无聊赖，他身下的蒲团得他灵气福泽，竟然也隐隐有了灵觉开启的迹象。

观世音摇完了金叶子，正研究旁边的翳形糙，闻言也是苦恼：&ldo;可不是么。呃，我说仙友，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你没见它那天哭得，贫僧一身都遭了水灾了。这哪里还是座骑啊，整个就一护陵神兽。&rdo;

樊少皇弃了手中的石子，他的修为已经大大精进，如今阵中的魂魄已完全修成了实体：&ldo;贡兮临死时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她问我她这一生值不值得。初时我觉得不值，她本可以成仙，脱出六道轮回，免生老病死之苦。不管是入你门下习禅定修菩萨行，还是入我门下修道法，传道度人，总也……可是现在我倒觉得也值，徜他日你我身死，谁会追逐你我魂魄，伤心至此？&rdo;

&ldo;阿弥陀佛，&rdo;观世音双手合十，庄重地口宣佛号，&ldo;施主，你悟了。八荒，各有各的活法，为权、为名、为利还是为情，哪一种都不枉活过一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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