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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答：当然有。就说今天的金融风暴吧，表面上看，是经济出了问题，市场出了问题，但说到底，恐怕还是社会出了问题，人性出了问题。所以，要&ldo;救市&rdo;，还得先&ldo;救世&rdo;。

问：救市先救世，救世先救人，救人先救心？

答：正是。世道在人心嘛！

问：谁最先发现这个问题的？

答：孔子。孔子不是痛心疾首于当时的&ldo;礼坏乐崩&rdo;吗？那他就必须思考礼为什么坏，乐为什么崩。孔子不是希望&ldo;克己复礼&rdo;吗？那他就必须回答什么是礼，什么是乐。孔子曾经反问，礼，难道就是礼物，就是玉器和丝绸吗（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难道就是乐器，就是金钟和皮鼓吗（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当然不是。

问：那是什么？

答：爱呀！比方说，三年之丧，就是为了表达爱心。孔子说，一个小孩子，长到三岁，父母亲才不抱他了，这就是&ldo;三年之爱于其父母&rdo;。所以，父母去世，做子女的，也要披麻戴孝，守丧三年，作为&ldo;三年乃免于父母之怀&rdo;的回报。

问：所有的礼都是爱吗？

答：本质上都是。乐，就更是。没有爱，又哪有音乐，哪有快乐？所以孔子说，明明是个人，却没有爱心，那他会拿礼怎么样（人而不仁如礼何），又会拿乐怎么样（人而不仁如乐何）？不当回事呗！不当回事，可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ldo;是可忍孰不可忍&rdo;嘛！

问：&ldo;是可忍孰不可忍&rdo;，是这个意思吗？

答：解释之一吧。孔子的原话，是&ldo;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rdo;。这话通常的解释，是&ldo;这样的事都能容忍，还有什么不能容忍&rdo;。但也有另一种解释，是&ldo;这样的事都能忍心做出来，还有什么狠不下的心、做不出的事&rdo;。总之，一旦没了爱心，就礼也没了，乐也没了，礼坏乐崩。所以，问题的根本在人心。

问：孔子之后，墨子也这样认为吗？

答：也是。墨子说得很清楚，当时的社会问题，全都&ldo;以不相爱生&rdo;。不同的是，孔子认为，因为没有爱，所以&ldo;犯上作乱&rdo;。墨子认为，因为没有爱，所以&ldo;弱肉强食&rdo;。因此，孔子主张有差别、有等级的&ldo;仁爱&rdo;，墨子主张无差别、无等级的&ldo;兼爱&rdo;。也就是说，他们看到的&ldo;症状&rdo;不一样，开出的&ldo;药方&rdo;也不一样，但认为问题出在人心，一样。

问：孔、墨之后呢？

答：庄子也有类似看法。不过，庄子并不认为问题出在&ldo;没了爱心&rdo;。

问：那他认为问题出在哪里？

答：没了真情。这里说的&ldo;情&rdo;，是&ldo;性情&rdo;，也就是天生的、自然的、真实的人性。庄子认为，&ldo;真性情&rdo;这个东西，人类原本是有的。但自从黄帝治天下，历经尧、舜、禹一路折腾，再加上儒家、墨家摇唇鼓舌，蛊惑人心，就弄得一点都没有了。

问：这事你前面好像说过。

答：对，在《不折腾，才有救》一文里。

问：这就是说，庄子认为问题出在&ldo;失真&rdo;，孔子、墨子认为问题出在&ldo;失善&rdo;？

答：是的。不过，孔、墨对&ldo;善&rdo;的理解又不同。孔子讲&ldo;君臣父子&rdo;，墨子讲&ldo;人人平等&rdo;。至于庄子，则讲&ldo;天性自由&rdo;。所以，儒、墨、道三家，虽然都认为问题的根本在人心、在人性，但他们的&ldo;救世主张&rdo;却不会相同。

问：法家呢？

答：法家当中，主要是韩非涉及到这一点。韩非也认为问题的根本在人心、在人性，但他不认为是人心和人性&ldo;出了问题&rdo;。

问：那是什么？

答：人心和人性本来就有问题。

问：有什么问题？

答：恶，而且本来就恶，天生就恶，永远都恶，即&ldo;人性本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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