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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他虽然在心里始终无法彻底原谅这个父亲，但自从他忽然转了性子开始接纳方小舒，还帮助他把那件事揽到手中解决掉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当初那么记恨他了。

薄济川下楼的时候，薄铮还在客厅里收拾东西，他不会停留太久，参加完满月酒便会飞回首都，首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薄济川看着他明显比去之前消瘦很多的身形，又联想到方小舒发现的问题，忍不住抿紧了唇。

如果薄铮真的离开了，薄济川恐怕不会太好受。方小舒的担心是绝对有必要的，因为这毕竟是给了他生命，辛苦养育他几十年的父亲。

薄铮整理东西时，听到有脚步声便回过了头，他看到是薄济川从楼上下来了，便又转回了头，很随意地问：&ldo;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天还有的忙活呢，可别出错儿。&rdo;

薄铮向来如此，在任何事情上都嘱咐他慎重小心，不要出错，从而养成了他如今三思而后行的好习惯。

薄济川心里五味陈杂，双手抄兜走到他身边，帮他整理需要带走的东西，没头没脑地问了句：&ldo;最近身体怎么样？在那边儿吃得不好么？看你好像是瘦了。&rdo;

薄铮动作一顿，随即十分自然地回答道：&ldo;这不是响应国家号召，勤俭节约不剩菜嘛，每次做得都不多，一个人住，也懒得太费事儿。&rdo;

薄济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薄铮，他的气色并不好，但他强撑着那种很有精神的说话声给人一种他只是稍微有些累了，但其实很好。可具体好不好，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薄济川觉得跟他薄铮这种久经官场的人比还是嫩了点，于是也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ldo;你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上次你传过来的那个录像是在医院里录的吧？&rdo;

薄铮顿时停下整理东西的手，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地愣在了。

薄济川见他如此反应，自然知道方小舒的顾虑是真的成为事实了，他不禁有些烦躁地说：&ldo;你要是生病了就去治，不要硬挺着，要不然身体夸了是想让谁心里不舒服？！&rdo;

薄济川的话有些冲，说完了他自己就先后悔了，立刻改口道：&ldo;对不起，我有点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rdo;

薄铮安抚地拍拍他的肩，低声道：&ldo;我知道。&rdo;

薄济川疲惫地捂着脸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薄铮干脆也放下东西坐到了他对面，他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自己的儿子，神色带着一股怀念和留恋。

&ldo;既然你已经察觉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rdo;薄铮缓缓说，&ldo;去年检查出来的，还是心脏的问题，也没成想能坚持这么久，在首都发作过一次，住了一段时间的院，治疗效果不错，所以现在出院了。&rdo;

薄济川怔怔地望着他，半晌后才问：&ldo;医生怎么说？&rdo;

薄铮双手交握，仰头看着天花板：&ldo;没事儿，说是配合治疗，不要劳累，就没什么大事儿。&rdo;

薄济川有点想发脾气，他很少控制不住自己脾气，无非也就是面对两个人时才会这样，一是方小舒，二就是薄铮。

这两个人总是可以很轻易地让他丧失所有风度。

&ldo;你说清楚点儿，支架儿了没，在哪个医院看的？&rdo;薄济川面无表情地问道。

薄铮将视线转到他身上，笑得有些伤人自尊：&ldo;我以为你巴不得我赶紧死呢。&rdo;

&ldo;说的那叫什么话！&rdo;薄济川站起来有些焦躁地看着他，&ldo;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对手，我为什么要让你死？！&rdo;

薄铮见他生气了，急忙站起来安抚，他将薄济川按回沙发上，放缓声音说：&ldo;我没骗你，支架儿了，当时抢救时给支的，医生说了，好好养着，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rdo;

&ldo;是么。&rdo;薄济川冷笑一声。

薄铮回到沙发上，叹了口气道：&ldo;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料到自己还能活这么久。&rdo;他似乎有些恍然，&ldo;我本来没想治，我倒是挺希望自己赶紧死，哪想到当时开着会发作了，人家送我去了医院，居然趁着我昏迷给我心脏支架……&rdo;

&ldo;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让人通知我？&rdo;薄济川依旧有些愤怒，他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气得不轻。

的确，再也没有老人生病却不肯治疗也不告诉你这种事让人糟心了，一旦发现之后，不但会承受那种担心父母因为生病而离开自己的恐惧，还要承受不被信任与被排除在外的难过。

薄济川双手撑着额头沉默下来，薄铮静静地看着他，很久很久都没说话。

客厅里很安静，两父子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薄济川想，他不告诉自己，大概是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地死在外面的吧。当时他出事儿的时候他应该正在医院陪方小舒待产，估计薄铮也是怕事情传过来会影响方小舒生孩子。

想到这些，薄济川便不知该如何跟他继续交谈了，他站起身，欲言又止地望着薄铮，最终只是道：&ldo;明天满月酒完了我陪你去医院复查，如果跟你说得有出入，你……&rdo;他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快步上楼去了。

方小舒终于等到他回来，连忙想要询问他事情如何，可看见他眼眶红红的，一副难得不淡定的样子，就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事情很明显地摆在那了，如果她再开口问那不是戳他痛处吗？

方小舒沉默地掀开被子，揽着薄济川上床躺好，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将他拥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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