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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化石奇观手记之九（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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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化石”奇观——手记之九

写下这个题目，我自己都有一种编织童话的感觉。木头能变成石头吗？儿童卡通片中有“变形金钢”，那是“现代技术十艺术想象的合成物”，而地处美国西南部亚历桑那州的木化石，却是真的一它距离该州首府凤凰城东320公里，名字就叫木化石森林国家公园。

森林对于人类丰伟的贡献，无需笔者饶舌，这是20世纪之尾，国人中知识阶层人人皆知的事实；但是地下森林与人类生存的关系，则是一个冷门话题。笔者最早感知这一问题，是在劳改队期间在山西一座矿山挖煤炭时。这神黑色的乌金，是天崩地裂火山爆发后，被埋在地下的森林变成的。在黑如墨染的挖煤巷道里，我用矿帽上的头灯，仔细端详过那一块块乌金，它的木质，已然被挤压得扭曲或断裂成为乌有。但它是古老原始森林的变形，变形成为煤炭，把火献给人类，把温暖献给冰铺雪盖的严冬……。

笔者无知的是，森林不仅能变成黑金，还能变成石头；它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色彩斑斓的一块块“宝石”。1994年夏季，我出访美国期间，特意到这座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占地2万多公顷的木化石公园揽胜。车子从凤凰城开出，高速公路两侧时而是绿色森林，时而是嶙峋峡谷，这儿在中世纪原是印第安人的领地，因而放眼窗外，使人情不自禁地联想起美国电影中西部牛仔片的场景之蛮荒。车子穿过百十公里长森林长廊和峡谷之后，眼前突然开阔得没有任何目标，在遥远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堆堆由石片垒成的石崖，那形状颇似我国蒙古族人祭祀的敖包——那是印第安人的部族集结之地。它和高度现代化的美国城市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而木化石森林公园就与这些石崖成为邻居，这足以证明形成木化石森林岁月之久远……

据森林公园的工作人员介绍，这片地域辽阔的木化石景观，其渊源可以追溯到两亿年之前恐龙年代。当时，这儿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历经天塌地陷般的地壳震动之后，森林全部被埋置于地层深处。自然界从恐龙年代演绎至今，就是木变石的漫氏过程，科学家尚无法准确地测出林木变成石头的具体年代。到了1850年，一名美国军人途经此空旷无人之荒野时，发现了浮出地面的石树。这些石树外表完全是林木的树皮形状，颜色也与树皮浑然一致；但从树木的断处看去，里边却是五光十色的石头。这位军人出于惊奇，便向有关当局报告了他的发现。消息不胫而走，先是吸引了一批接一批的好奇者；后来猎奇者发现石树的横断面流光溢彩，幵车来拉运石树者络绎不绝。美国为保护这奇特景观与无价之财富，于1900年便派人到这里修建了木化石公园，在方圆2万多公顷的荒野，修建了一条曲曲折折的观景路。进出口皆有警察及林木工作者把守——因为只有唯一通路，汽车可以进出公园，基本上杜绝了路上的盗宝者；但美国许多阔老皆有个人直升机，仍难以制服那些在夜黑风高之夜，来木化石公园盗宝的空中窃贼。

公园内设有宝石的专卖商店和展厅。笔者走进展厅，顿时被那些经过刨光的木化石绚丽色泽所折服。那亿万年前的粗大古树断面，像一面面七彩宝镜，亮得能从宝镜中窥见自己的身影——林木中的年轮已全然不见，岁月与大自然如巧夺天工的魔术师，把树木松软的木质完全变成了沉甸甸的石金！笔者想用力搬动展厅中一截石树，那石树竟自岿然不动！见此奇宝，笔者虽苦于囊中干瘪，但还是拿出来几十美元，从公园商店买了几片约两厘米厚的石片，曾是古木嬗变成的彩石在手中相撞，竟然发出悦耳的清脆银铃之声，使笔者惊中生喜。返回北京之后将其串连起来，悬于室内，不仅是有纪念意义的绝代装饰，还可以起到风铃的作用。微风徐徐，它将为笔者演奏乐章，真是何其妙哉！

开车驶进公园腹地，更感到木化石景观之美不胜收。遍地皆裸露或半裸露于地皮的粗大石树，有些石树已然断裂，有些枝杈已然风化，笔者俯身拾起一块块拳头大小的木化石，里边都藏有岁月沧桑的漫长的梦。如果它仅是一个个生灵，还会告诉我它们曾与恐龙为伍。这儿历经一次大地震之后，大水又淹没了这儿，历经亿万年的物理化学作用，硅盐使其本质变石。后来由于地壳自身的运动，这些木石不断上升，最后被大地裸露地托出地表，便成了这无与伦比的景观。

其中，最为吸引游客的是横卧在两个峡谷之间的一株巨大的石树，它直径有1米多粗，成为峡谷间天然的一座木化石桥。景观之旁有文字儆示旅游者，勿冒险登桥穿越峡谷，以免葬身谷底。只有昔日那些剽悍的西部牛仔以及勇敢的印第安人，才有此过桥本领。他们不是徒步涉险，而是讲究骑马跨越天险，以示自己的无畏精神。木化石的桥面是滚圆的，四只马蹄蹬在那滚圆的桥面上，想必如杂技团高空走钢丝一般，充满惊险、充满刺激了。

另一个令游者乐不思归的去处，是公园里的月亮山。这所以得此命名，是因为它的颜色和地貌与月球十分近似。乘美国阿波罗宇宙飞船的宇航员，在70年代初登上月球的消息及图片披露于世之后，曾有一些美国“嬉皮士”撰文，调侃登上月球之说纯属伪造，说木化石公园中的月亮山，是其伪造的图片背景。“嬉皮士”属于西部世界中玩世不恭的一代青年代表，专门以自嘲和嘲讽一切为乐，并不可取；但是它反证出一点，就是月亮山的形态和地质酷似月球。当笔者涉足于其山谷之中时，周围无一游客，唯有我及我的儿孙，我当真以为我的半家子人（另一半在北京），是月球的第一批旅游者。

之所以把月亮山也纳入木化石公园之内，因其山谷之底，也能见木化石的残痕。由于推断地壳在造月亮山的同时，是否也将大片原始森林埋于大山腹地，现在美国科学家对此还无确切考证，这需靠岁月的伸延和地质学家进一步索秘了！

车子开进木化石公园时，是上午10点，开出木化石公园时，已是黄昏5时。在这漫长的7个小时之内，萦绕于怀的一个命题是：森林与人类的关系。藏在地表上森林的茂密，为人类的员献是行大的；埋在地下的森林，同样是人类财富中最为宝贵的部分，这绿色的精灵，无论活着还是死去，都是人类最为忠实的伴侣！

当车子开到公园出门处，两个持枪的美国警察，出现在汽车旁边。他俩询及我们车里是否携带出宝石。我们告之他们NO，他俩一挥手OK——奇特的木化石公园，便留在笔者身后，永刻在美好的记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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