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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什么经验，但顾夕是他势在必得的，即使这种事情和情感很是陌生，即使他会不习惯、会笨拙、会慌乱，他也会义无反顾，直到把人抓到手，再不放开。

他会一点一点来，会让她逐渐习惯，反正不管她同不同意，她也总要习惯。

毕竟圣典在手，即便她躲进书里，他也能在书外等她一辈子。

无论如何，她都躲不开。

顾夕丝毫不知道身边这位一脸正经的太子殿下在想些什么，听他问灵物相关的事情，便将他之前唤她小名的尴尬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一边上山一边给云朝讲了起来。

这世间，有灵智的物种有三大类，一类是人，或称凡人，一类是灵物，一类是神。

神自不必说，高高在上，生活在渺渺仙界之中，超凡脱俗。这世界的最高掌权者便是神，奈何神有神的高傲和洒脱，他们并不想整日拘于管理这世界、处理俗事，便将这统治职权转手交给了灵物，从此与世无争，无人寻得他们的踪迹。

而灵物，相对于神而言，则常见一些，但实际上，灵物的数量并不是很多，灵物是天地灵气所化，如神一般轻易不会死去，也轻易不会诞生，如顾夕这般的，已经算是灵物中极为年轻的一代了。

灵物数量虽然不多，但胜在种类分得极细，首先分为天灵物和地灵物两大类。天灵物等阶高于地灵物，是天地间丝毫不逊于神的天道宠儿，但目前来看，天灵物只有书灵一种。

至于地灵物，那种类可就太多了

“你们人类不是有些关于狐妖、熊妖之类的传说故事嘛，这些天地间本就存在的动物生出灵智而成的灵物都属于地灵物，如果你以后有缘遇上了会说话的鸟兽虫鱼之类的，基本上都是地灵物。”顾夕越说越来劲，发间的小饰品也跟着摇头晃脑起来。

云朝看着她兴奋的模样，也不由得柔和了神色，“所以这世间没有妖是吗？”

“其实只是称呼不同而已。”顾夕想了想，认真分析，“人类的话本子里面说的妖有好有坏，可灵物也是有好有坏的。但你们说的妖绝对不会是指天灵物。”

“为什么？”云朝看出了她想借机夸夸自己种族的心思，不动声色地配合。

他发现，这姑娘对自己的种族总有很强的维护之意，就好像每时每刻都在为自己是一名书灵而感到自豪一般，这倒是让他有些好奇了。

听说了顾夕的经历之后，他本以为书灵界也是个和凡尘一般有着勾心斗角的地方，可现在看来，若真是这般，也不会让她一直惦念着。

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会养出这样的自豪感。

就像是一种不灭的信仰，无论身处何地，心中总有一束光。

“因为天灵物是由天地正气化身而来，很少有品行不端者出现。”说着，她像是也意识到了什么，微微顿了顿，低低地补充了一句，“现在想来，确实是少有，而不是一个都没有。”

未等云朝说什么，她又自个儿高兴起来，一双漂亮的杏眼笑得微微眯了起来，“云朝，你知道和你们人类关联最紧密的是哪种灵物吗？”

“书灵？”也不怪他这般想，书籍在当下不说随处可见，但普及度还是极高的。

“才不是。”顾夕一高兴，话语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娇嗔，“你们又不会化身书灵。”

“化身”云朝若有所查，惊诧地扬眉，“那也是灵物么？”

“那当然了，鬼也是天地间灵气所化。”顾夕朝他一笑，眼中有着戏谑之意，“人间不是有一种说法吗？人会经历六道轮回。然而传说毕竟是传说，真实情况自然不会如此。”

“那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呢？”云朝有些好奇，有了顾夕在身旁，他经常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窥见了一丝天地间的法则秩序。

顾夕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真实情况就是，从来没有六道轮回这种好事。你想呀，虽说会有人说，这到人世间走一遭是劫难，但其实也是幸事。生而为人，没入畜生道，已是少了万般苦楚。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好事，每个人只能碰上一次。”

“一次？”云朝挑眉，“这么笃定，没有什么两次及以上的先例？”

“那是没有的。”顾夕扬了扬唇角，礼貌微笑。

“那人死了之后会去往何处？”云朝抬手替顾夕抬起了前方垂落半空的花枝，“总不可能全然消失了吧。”

“那当然也不可能了。”顾夕摇摇头，“世界的母题是轮回守恒。因此，大部分的人死后都会消散，只有极少数人均分了死去的所有人的灵气，得以入鬼界，成为鬼，也就是地灵物。说来，这极少数的人无一不是人间很优秀的存在呢，要成为鬼，门槛超级高的。”

云朝还是第一次听说成鬼竟这般艰难，有些惊诧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他怔了怔，低声道“这么说，若是我不能成鬼，便要消散于这世间了？”

“嗯。”顾夕点点头，像是觉得说得这般果决太直接了一般，她想了想，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云朝，小心翼翼地往他身前凑了凑，“你是不是觉得很难过？”

云朝恍惚间感觉她的小脑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沉默一瞬，要说完全没有影响，那也是不太可能的，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消散于天地之间，他就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不过，他终究不想让顾夕担心，很快调整了过来，将纷纷杂杂的情绪埋在心底，笑了笑，“难过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云朝伸出双手，有光自树枝、树叶的间隙照到手掌上，将深的浅的纹路映得一清二楚，他在心头微微一叹，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夕儿，若是”

“嗯？”顾夕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云朝将已到嘴边的话语咽下，“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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