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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看着办吧（第1页）

燕子六还沉浸在半是悲凉半是惋惜的心绪中：若能给唐仁翻案，他燕子六绝无二话，怕就怕这次之事是有人故意怂恿挑拨，振威军从前无罪，不管是谁，如今这些人的处境更不好了。若是朝廷一意孤行要深究到底，遭殃的又是一片。

杨怀瑾对着屠老狗吩咐道，“走人，与我去一趟中书阁。”

他要去中书阁，是想找找当年的记事卷册。昨日太庙之事，突然就对这位谋乱的前驸马有了兴趣。

“屠老狗，那位驸马曾做过振威军监军，你这个当年的逃兵可对他有几分了解？”

屠老狗面黑，看不出是否脸红。只听得他动了动鼻翼幽幽道，“哎，说起这位驸马，当年可是响当当的好名声。什么才学高啊，处事方圆啊，打死我也不信他会谋逆。不过你若细问起来，还不如去向燕子六问清楚。”

燕子六啊。杨怀瑾差点忘了这回事，不过方才见他神色不大好，还是等下回再细细问吧。

中书阁的掌事便是中书令大人。随侍陛下左右，凡是朝堂法令编修、后宫宗祠事宜都会记录在册。

来人一身飞禽官袍漆纱笼冠，与杨怀瑾互相行礼，“杨侍郎，难得过来呀。”“见过中书大人，本官今日想来找一些典籍看看。”

中书令看了眼身后的屠老狗，一板一眼道：“大人的侍从恐怕不得入内。”

杨怀瑾点了点头，看向屠老狗：“你在这等会，可别瞎转。”

中书令手一摊往前指路，“杨侍郎这边请。”

屠老狗抱头靠在墙边望着两人离开，心中腹诽着官腔规矩多，既然不能乱走动索性就在园子里打了一套拳法暖暖身。

中书阁很大，每一层放置的书卷内容都不同。有官员皇戚，有奇人异事。有国土民风，有战策攻伐。杨怀瑾开始按着年头从架子上一路寻过去。

‘南周二十年’。杨怀瑾眼眸放光，轻松的将书卷抽出来，走到小案桌前翻阅起来。

南周二十年，秋十月，胡夷奇袭，振威姜恒将军领兵，驸马唐仁监军，苦战三月缺粮断援。姜恒在军中病故，驸马曾会面胡夷王将，故勾结外敌谣言四起，是以朝中彻查确有会面，然长公主力保驸马无罪。

十一月，太子刘淮登基，尚书胡鹏奉上举荐书，告驸马曾在地方任县令贪污府库谋私谋利，有乡民为证。另有官员上书，驸马在其职不谋其政，时常插手其他管辖事务，仗势逼人。

腊月，振威军大胜。陛下下旨驸马还朝。三十日驸马带兵入乾央宫觐见，意图谋反，被擒身亡。同日，羽林卫至公主府抓人，大火后长公主与小郡主失踪。

杨怀瑾长眉蹙起，神光内敛：这种谋乱的大事却仅有短短几句话就完了？若是自己怎么也得周详考虑、谋定而后动，这驸马不是才情颇高的吗？怎么看都像是入了圈套。

再往下几行，提到了驸马入仕为官的经历，年少初时惊世之才，谋事不屈。

翻页目光移动，就看到了其妻长公主刘斐，与之育有一女，名唤唐、如、初。

中书阁朝北，所以有些屋内阴冷。窗格外倒是旭日温暖，透过窗洒下斑驳的光影。杨怀瑾呼吸一滞，脑子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交织，眸光闪了闪随机又自嘲似的轻笑：一定是同名同姓。我的阿初，怎么可能呢？

他快速合上了卷宗，放回了原处。不看了不看了，不过都是旧事。孰对孰错，孰是孰非，焉能辨清。

杨怀瑾走出中书阁的时候还与中书令大人找了个招呼，那位大人面露犹豫，有些欲言又止，“杨大人，方才见你翻阅八年前的卷宗，可是有什么东西想查？”

杨怀瑾淡然一笑，“那倒不是，只是昨日皇后娘娘在太庙遇袭，那些想要行刺的人自称振威军出身，说什么驸马唐仁，我一时好奇才想了解一下。”

他清眸一转，“哎中书令大人可曾认识这位驸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呐？我看他官运亨通，实在没必要搭上性命去谋逆啊。”

中书令大人甩了甩衣袖，语重心长道，“杨侍郎还年轻，日后大有可为。切莫因为一时好心多管闲事，踏错一步官场可没有情面可讲。”

屠老狗走了过来，搭了搭杨怀瑾的肩膀，“切，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杨大人我跟你说，驸马爷绝对是个好人--”

忽然闭了嘴，只见杨怀瑾头一低，目光紧盯着屠老狗的手，“放下你爪子。”

屠老狗窘然的收回手臂，等杨怀瑾走出了几步才对着他的后脑勺直摇头：这种性子真不讨喜，对属下就不能和善些吗？

两人快到杨府门前，屠老狗就说先回客栈了。杨怀瑾突然出声道，“我已经给你们几个兄弟在西街买了个宅子，明日你们便搬过去吧。我可不想传出去刻薄属下。”

屠老狗乐得合不上嘴，道，“好好，我等果然跟对了人，先谢过杨大人美意！”

死牢内

布衫褴褛的驼背老头，正在墙上画着什么。施玄自言自语，“桓老狐狸也该动手了吧？这一回，倒要看看谁能赢。”

有人压低着头靠近牢门，拿着笔杆子敲了三下。

施玄回过头，那人将笔杆子往里头一扔便离开了。

笔杆子是空心的，拔去笔尖一头的狼毫，笔杆子里露出了一小节信笺。抽出来一看：有人借振威军的名义翻出陈年旧案。

果然是老狐狸的手笔。施玄鼻哼冷笑—鬼手就是他介绍给阿初盗来先帝密旨。拉上胡鹏合作，是因为桓甫此人远比表面上的要天性多疑。他一旦察觉丢失密旨必会怀疑胡鹏，胡鹏一旦受迫必会反水倒戈。想要对付桓甫，自然是越了解他的人越合适。

而阿初要的，不过是证明唐仁无罪。时间或许可以带走亲人的伤痛，但是有些事必须纠正过来。

施玄刮了刮墙上的灰，“惩奸除恶轮不到老夫，但是一报还一报老夫倒是想亲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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