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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获刑十年的倒霉鬼（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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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汉寿看着江才古摇摇摆摆地离去的背影，又拿出手提电话给刘鼎勋打。

电话通了，钱汉寿说：“那笔货的事，我要和你面谈。”

刘鼎勋说：“那好，后天我去深圳办事，我们在深圳见。”

第三天，在深圳罗湖口岸边的一间餐厅，先到的刘鼎勋刚坐下，钱汉寿就急急地走了进去，坐在刘鼎勋旁边。

钱汉寿故意表现出千辛万苦样子，迫不及待地说：“大富豪要的货，好不容易搞到了，目前只要付款就可以提货……”

刘鼎勋明白了钱汉寿的意思，二话没说就从包里拿出2扎有着银行封签的港币，显然是从银行刚提出来的，都是500元面值的，递给钱汉寿，说：“这是10万，用于货款和运费。”

钱汉寿接过2扎港币，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问：“什么时候往香港运？”

刘鼎勋说：“等我找到存货的地方，就通知你。”

其实，这时候钱汉寿还没有最后落实购买炸药的事，落实买炸药的江才古还在路上呢。

话分两头说，江才古和钱汉寿分手的第二天，就到汕尾某采石场去找他承包采石场的哥哥江荣长。

采石场在一个山坳里，吸毒的人没有几个有好身体的，江才古更是精瘦精瘦几乎快到骨瘦如柴了，他气喘嘘嘘地爬上一个山岗，就往山坳里走，此时，采石场正好放炮，爆炸声掀起碎石，飞得满天都是，把江才古吓得趴在地上半天不敢动。

这时过来一个人，拉起了江才古。他是江才古的哥哥江荣长，当年45岁，由于长年累月在野外工作，晒得黑呼呼的，也是精瘦精瘦的。

江荣长拉起江才古，骂他：“你找死啊，采石场是随便乱跑的地方？”

江才古早已吓得面如死灰，话也说不全：“阿来，要我来问问，‘鱼炮’什么时候能买到。”

江荣长说：“他就那么急？”

江才古说：“他是急着要。”

江荣长说：“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可以去拉。”

第二天，江荣长领着江才古开了一辆小四轮车，朝着汕尾市郊的一处山边开去。

这个地方我在汕尾采访时，汕尾公安局的同志专门领我去看过。沿着山边的一条公路拐进去以后，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山路沿着一个山坳往山里延伸，路不太平，但可以通车。山坳中，有一个石头砌起的房子，房子外是一个院子，院子有一个铁门。这幢石头的房子，当年就是存放炸药的仓库。

那天江荣长领着江才古，把小四轮车一直开到这个石屋前才停了下来。下车后，江荣长朝着石头房子大声喊：“余船，余船——”，余船是一个人的名字，姓余（人未“余”），不是打鱼的“渔船”。

石头屋子的旁边还有一幢较为陈旧的老房子，这就是那个叫余船的人的家，一会儿，一个黑黑的中年男人从旁边的房子里走出来。他就是余船，当年43岁，他是汕尾红草镇民用炸药供应点的负责人。江荣长是承包采石场的，经常要用炸药，所以要到余船这儿来买。

江荣长对余船说：“我来运我要的炸药。”

余船说：“行，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余船拿了一串钥匙，用其中的一把打开了那间存炸药石屋的大院外面的门锁，让小四轮车开进院子里，余船又用另一把钥匙打开建在山边的这个石屋的门，屋里堆着用纸板箱装着的一箱箱的民用炸药，旁边还有配套的也装在箱子里的雷管和导火索。

余船指着这堆炸药说：“这都是你定的。”

江荣长和江才古开始搬炸药装车，余船也一同帮忙。

一会儿炸药全都搬上了小四轮车，江荣长用一块塑料布盖上。

然后问余船：“一共多少钱？”

余船说：“你是老客户，还是按批发价给你，一共5960元。”

江荣长从随身带来的小包里掏出钱，从中点出5960元，交给余船说：“你点点。”江荣长和以往一样，当作生意，给的钱一分不多。余船也是一五一十的点钱。

等余船点完钱后，江荣长和江才古两人开着小四轮，一颠一颠地从山路往公路上开。余船还站在石屋边的台阶上目送了一会儿。

就这样，这帮人，又把一个懵懂无知的余船拉下了水。余船没有多收一分钱，后来确因为私售炸药，被判了10年的徒刑。余船死也想不通，在狱中像一个祥林嫂一样，逢人就喊冤。

据了解，我们国家民用炸药是由物资管理部门专营的，物资管理部门为了方便用户，会在若干个地方设立民用炸药供应点，供应点的负责人当然是经过挑选的。余船当时是一个基层的治保主任，所以他能担任民用炸药供应点的负责人。从另一个角度看，余船也不冤，由于他的随意，这一吨炸药，差一点酿成惊天大祸。如果让有着“变态佬”之称的张子强用它在香港制造了爆炸，在人口密度如此之大的香港社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记得，当年我写到这一节时，正是2001年9月11日的晚上，世界恐怖分子袭击了美国纽约的世贸中心和华盛顿的五角大楼，我在第一时间里从电视上看到了飞机撞上纽约世贸中心那个摩天大厦后所造成的爆炸，110层的高楼顷刻间塌下，数千人被埋在那个废墟里，这就是美国的“9·11恐怖袭击事件”。今天我在修改这一节，正巧又遇上了这个日子，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19周年纪念日。那一刻一辈子也不会从我脑海里抹去。

在此之前，我总把张子强偷运这800多公斤炸药，和美国俄克拉荷马城的恐怖分子爆炸州联邦大厦做比较，如果和纽约的世贸中心110层的高楼被袭相比，俄克拉荷马城那9层的州联邦大厦怎可比拟。从这一刻起，我真正体会了什么叫恐怖主义，以及恐怖主义的能量和危害，美国的“9·11恐怖袭击事件”甚至改变了世界的格局。

张子强买炸药到底要干什么，直到最后张子强自己也没有说，我从案卷中也没有查到他明确的目的。传言很多，有人说，张子强想拿它去炸赤柱监狱，救出叶继欢；有人说，张子强要用它去炸香港警察总部，报复香港警察；也有人说，张子强在澳门葡京赌场输了好几个亿，输急了，他要拿炸药去威胁葡京赌场的老板何鸿燊，要他吐一些出来。

我觉得，这些都是猜测，可能性不大。炸赤柱监狱就可以救出叶继欢？稍有常识的人，也知道答案。炸香港警察总部，那更是不可能的事，张子强再变态也知道炸了干什么？炸完以后，警察就没有了？张子强本人还活不活？威胁萄京赌场老板何鸿燊，也是不可能的，张子强甚至都不可能有这个想法，他几乎是一个职业赌徒，职业赌徒只要赌场不“出老千”作弊，一般都是遵从“愿赌服输”原则的。何况，张子强在赌场也大赢过几千万。问题是他深陷赌场出不来，赌场最大的规律就是，只要你始终在赌场里赌，最终一定是赌场赢，因为他是最大的庄家，输赢概率他比你大，这一点，张子强懂。

那么，张子强往香港偷运这800公斤炸药，到底想炸哪儿呢？

下一集，我来一点一点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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