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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又是一夜无动静（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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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州，“9810大案”指挥部里，朱明健接过张政委的电话，说：“他们从一个城市窜到另一个城市，跨度这么大，确实有些被动，而且都是毗邻港澳的城市，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让他跑掉。可是现在动手，时机还不太成熟，整个犯罪集团成员的情况和犯罪证据都还收集得不够。厅长说，公安部指示要办成铁案，指的就是证据要收集足，现在正是左也难右也难的时候啊，我们要沉住气。”

珠海市公安局的张局长对张政委说：“不要担心，我们已经做了准备，安排了几部车，轮流跟踪，不会让目标发现的。”

进了珠海市区的张子强好像并不着急，开着那辆黑色的奔驰车在街上慢悠悠地转，这就给跟踪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但珠海市局不停地变换着车辆，轮流跟踪，一直没有让张子强发现。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张子强突然将车开到了珠海拱北海湾海景花园，在一幢楼前停了车，然后他和胡济舒两人进了这幢楼的38室。很快又查明，这套房子张子强又是以罗艳芳妹妹的名义买的，房子里没有住人，张子强和胡济舒进了房间后，再也没有出来。

又发现了一处张子强的秘密窝点。张子强在香港并没有固定职业，也就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他到处都买房子，而且都不以自己的名字，这些巨款是从哪儿来的？

这里靠近珠海的拱北海关，离澳门很近，几乎一步就可以跨进澳门，指挥部和一线指挥的张政委、珠海市局的张局长大家都很担心，张子强和胡济舒随时都会逃往澳门。

张子强和胡济舒在这套房子里，一呆又是一夜未挪窝，这很反常。这帮人，读书少，文化都不高，平时除了犯罪，最喜欢的娱乐不是找小姐，就是去桑拿，再就是去歌舞厅，花天酒地，醉生梦死。虽然，我在阅读案卷时，从那些同伙的交待里看到，比起好色，张子强更好赌，张子强不太喜欢在那些歌舞厅里找那些不相识的小姐，他在找小姐这一点上，要求的档次比较高，看中了，出手也大方。他虽然好色，但他好像不滥情，他是一个把性和情分得很开的人，把找小姐当作娱乐消费，用他的话说，一分钱，一份货，一次性消费，消费完了，娱乐就结束了，不多啰嗦。当然也有例外，张子强对一位四川小姐一直情有独钟，这个故事放在后面讲，因为他曾在策划案件的间隙中，专门从四川把这个小姐招来，只是为了过一夜。可，张子强是一个见了赌场就挪不开步的超级赌徒，一段时间不赌，那真是心痒痒的那种货色。可今晚，澳门赌场近在咫尺，进入澳门又特别方便，他住的这幢楼，下了楼，走几步，就可从拱北海关过澳门，赌几把，然后可以回来睡觉。可张子强进了这套房就没有出来。这确实反常。

胡济舒在女人的问题上，和张子强不同，他好像不怎么找小姐，但他滥情，这在以下再和大家详细讲，我们要马上回到跟踪上来。

这一夜跟踪的同志就在楼下的车里，珠海市局的同志安排已经三个晚上没有睡好的何涛他们赶紧去宾馆补一会儿觉，由珠海市局的同志盯着。留下的同志不敢眨一下眼皮，张政委留下了，他知道此案实在重大，指挥部专门派他来靠前指挥，他不敢大意，担心这个狡兔三窟的张子强又会突然变动，大家都静静地在车里呆着。

夜真的很静，路边没有一个人影，大家呆在车里很闷，但也没人敢出去透一口气，担心暴露自己。一只野猫的跳下，也会惊动盯梢的人。

盯梢，埋伏，或者叫“蹲坑”，每个人恐怕都有过这个体验，小时候躲猫猫，你藏在暗处盯着明处的人，觉得很神秘很刺激。其实它是办案工作既艰苦，又枯燥的工作。这个过程有时会长时间的平静无奇，有时又会瞬息万变，是一项让人疲惫不堪又紧张万分的工作。在侦破张子强犯罪集团的工作中，由于成员多，涉及广，办案人员已经无法统计清楚蹲了多少“坑”了，随着案件的深入，你会看到许多既相似，又完全不同的盯梢“蹲坑”。

这几天珠海和深圳一样都在降温。广东虽然地处亚热带，气候炎热，但每年的冬季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在北方的强冷空气的影响下，气温会骤然下降到摄氐几度。这个温度虽然仍在零上，但对于比较潮湿又没有暖气的广东人来说，就已经是非常的冷了。这几天是冬季最冷的日子。

整整一夜，张子强和胡济舒都没有动静，那套房子窗帘拉着，灯也没开，黑黑的好像藏着无尽的秘密。

到了第二天已经是1998年的1月24日，再过三天就是除夕了。

天亮的时候，在车里窝了一夜的同志们只觉得腰酸腿软又冷又饿，正准备出来弄点吃的，这时何涛、陈晓鹏他们也赶来了，交接以后，夜班的同志就去弄吃的了，何涛他们接着盯着。

约上午十点的时候，发现张子强和胡济舒从楼内出来了，由于突然降温，两人都衣着单薄，缩着脖子，一下就钻进了停在楼下的那辆奔驰车里。何涛他们赶紧发动汽车，马上跟上了张子强的车。

张子强那黑色的奔驰车，仍然不紧不慢地沿着海边公路往市里开，然后停在一家商场门口，就和胡济舒下了车进了商场。何涛他们赶紧也下车跟了进去。

可能是因为冷，张子强和胡济舒首先去买了几件衣服，马上就穿到了身上，又进了超市。跟踪的同志不敢掉以轻心，也装成买东西的跟在后面。张子强和胡济舒好像有在珠海长住的意思，因为他们在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包括洗涤净、卷纸等。

跟踪的办案人员后来对我说，他们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胡济舒比张子强年纪大，又长着一头灰白发，就更显得年长，可在买东西时，年轻的张子强甩手在前面走像“老子”，年长的胡济舒拎着东西跟在后面像“儿子”。

不仅如此，张子强和胡济舒的关系，真的很有意思。胡济舒这位大哥，对张子强总是毕恭毕敬的，而且忠心耿耿，始终把张子强当大爷。后面，还有一连串的怪故事，就是很快他俩被公安抓了关进看守所，张子强要用胡济舒的钱，管教干部说，这要经过胡济舒的同意，张子强一翻白眼，说：“我用‘蝠鼠’的钱，还要经过他同意？”这就像一个老子用了儿子的钱，说还要儿子同意吗？

可胡济舒是张子强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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