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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贰佰（第2页）

“那你给我戴上。”齐蔚笑吟吟地，将脸凑近了。

她已经许久没戴过耳饰了，耳洞有些堵，张以舟轻轻通了一会才戴上。戴上后，还舍不得似的，一直扣着齐蔚的后颈，让她靠自己近一点。

“耳洞通不开吗？”齐蔚问。

“已经戴上了。很漂亮。”张以舟捏了捏她的耳垂，松开她。

齐蔚却凑了上来，在他面前晃，“是耳坠漂亮，还是我漂亮？”

张以舟面对齐蔚这样直白的言辞，总是有些不好意思，偷藏的笑意里又带着隐隐约约的暗喜，“耳坠漂亮，蔚蔚最漂亮。”

“你再说慢点，我就要戳你腰窝了。”齐蔚抬起张以舟的手，自己把手放他掌心里，蹭着他身上的暖意。

张以舟打开宽大的手掌，将她两只手都包裹住。他们的疤痕交错，谁也说不清，这一道道疤痕来自哪一个血雨腥风的时刻。摩挲间，张以舟又低下头，吻在了齐蔚的指尖上。他不说话，只是一直用齐蔚的手触碰他的脸。好像贪求温度的，是他。

沉重的天下事将他们压得踹不过气，齐蔚已经记不得，上一次他们这样亲昵，是什么时候了。她也不开口，任由张以舟闭着眼睛，轻轻贴她的手。

他们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却没有勾起任何风月。他们只是慰藉彼此，从一点点的碰触中，找到通向漫漫余生的路。那时一定是四海清平，有情人终成眷属，安宁的日子刚刚开始。

“咚、咚——”沉重的战鼓声将两人惊醒，齐蔚抽出手，拔起长枪。“以舟，进攻提前了……”

“嗯，去吧。”张以舟笑笑，目送齐蔚的背影消失在灿灿火把中。他将军帐内收拾整齐，把齐蔚明日要换的干净衣物挂到竹屏上，最后牵起齐默的手放进被子里。

“姑父……”齐默忽地醒了，粘糊糊地搂住了张以舟的脖子，“姑父可不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坐大船？”

齐默一直没有等到爹来接他，于是他开始想要自己坐大船去海外找爹娘和爷爷。东方叔叔说，等他们的大船不用载兵马了，就送一只给齐默。近来齐默都在看出海的书，他努力地做着准备。

张以舟轻拍齐默的后背，答应道：“好，姑父和默默、姑姑一起去。但是默默要记得答应姑父的事哦。”

“默默记得。姑姑一日三次喝药，如果乖的话，可以吃一颗糖。没有战事的时候，姑姑要早早睡觉……”齐默说着，又阖上了困倦的眼皮。

张以舟把齐默放回床上，俯身贴了贴他的额头。他穿上外衣，走出帐，平荻与闻启等人已经准备妥当。

“闻启，你留下，帮我照顾默默。”张以舟道。

“公子，我……”

“有平荻同去便够了。”张以舟深深地看了一眼平荻。

“是，公子。”平荻握剑随行。

————

张以舟于夜色中，骑马离营。在他离开时，齐蔚恰好回来补充兵马，她看见张以舟清瘦的背影，心头忽地冒出一股黑色的潮气。那潮气中，是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哥哥，却无人应答。

她想追上张以舟，可贺知漾猛地从背后捂住了齐蔚的嘴。她在齐蔚耳边道：“他要去尽他的职责。你也一样。”

————

十日后。

上北从皓临撤离，带走了大部分金银珠宝，国库也没留下多少东西。加上赵鸢下令不得抢掠百姓，魏远入主王宫后，不得已精简用度。但今日，王宫重开夜宴，辉煌的宫灯再一次照耀这座万国来朝的海岸城市。

宫门大开，魁硕的魏武卒今日不举刀枪，而是列队迎接天下豪强。

张以舟带着满身露水，刹住马，恰见挂着岐南旗帜的车队抵达。

“师弟，别来无恙？”顾时遥踏下马车，向张以舟走来。“师弟只带这点人手？”

张以舟并不答话，他冷着脸，走去宫门。来往有巨商、豪杰向张以舟招呼，张以舟都带着笑意回应，哪怕这些人都是来试探“钧天九奏”的。

“师弟还在生气？”顾时遥将袖中的短刀交给魏武卒——赵鸢允许各方带自己的人入宫，但所有武器都要交出。“伤着了望舒殿下是我不对，我愿倾尽所有为殿下疗伤。”

顾时遥一路都与张以舟并肩走着，“殿下雅量，愿意将玉章赠予臣下，臣感激不尽。此章乃是岐南王室象征，那么我与师弟也算有了姻亲，师弟何必如此冷淡？况且我们有同一个敌人，不是吗？”

“难道你决意停战？”

“那倒不是。”顾时遥坦然道，“停战三月，是臣赠望舒殿下的新婚贺礼。”

“那么你与我，与我与赵鸢，又何不同？”

“自然是有的。赵鸢此人看似仁慈，实则居心叵测。别忘了她这些年在背后搅弄风云，害死了多少人。假若她为天下主，百姓可没有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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