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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第2页）

马越领军引李明珏前去后山军备粮仓开仓，路上安和道：“早知那家伙见了天子剑如此爽快，您应该早点拿出来。”

李明珏道：“父皇赐此剑是为不时之需，非是儿戏，若非他过于顽固，我亦不想动用此剑以欺他。”皇帝将此剑赐他，虽赋予他莫大权柄，临行前却亦拉着他再三叮嘱，此行当谦逊待人，礼待官吏，爱重平民，以安抚四方，不可飞扬跋扈、盛气凌人、滥用权柄。

东方永安道：“此番你提粮一万石，应足够应付些时日，只是城内外缺粮已久，贸然放粮，恐激起人们猜忌。不知殿下于此，可有应对？”

闻此言，李明珏暗叹她心思竟如此细腻，思虑如此周全。她所虑不错，若百姓知晓官家竟藏有这许多粮食不肯放出，叫许多人白白饿死，只怕好事要变坏事。

“姑娘明智，若非姑娘提醒，今日大错铸成矣。”

见他眼带笑意，她便知他早有对策，白他一眼走开去。

粮仓藏在后山山坳之中，确是个隐蔽之所，仓前有一队人马驻守，见马越到来，守备上前来行过礼，马越即下令开仓。士兵们将一袋袋封存完好的粮食装上车往城中运去，马越走到李明珏跟前：“如此殿下可满意？”

“自是满意。”

“殿下此前承诺可千万不要忘记，此一万石粮只是暂时出借，待水患一平，殿下可得还回来。”

李明珏道：“都尉尽可放心，不过我还需向都尉借一物。”

“何物？”

他手指旁边的粮仓守备：“他的项上人头！”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东方永安侧目看他，却不知他此意为何。

粮仓守备以延误粮食调度之罪被斩于街口，民愤未起，放粮得以顺利进行，灾民们在士兵看守下有秩序地排队领取吃食。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站在街边高楼上的李明珏不知不觉舒出口气，见东方永安仍是心有挂碍的样子，道：“想什么不妨说出来。”

东方永安道：“既你让说我便说，我仍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杀那名守备，他分明是个无辜之人，兢兢业业守着粮仓，却只得一个枉死的下场。我知道你要说这是不得已的牺牲之举，牺牲他一人以平息民愤，可……”可她实在讨厌这种所谓的牺牲，一个人的命也是命，于大局而言他是一枚棋子，可于他的亲人而言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是谁的选择，没有人关心他愿不愿意，也没有人关心，亦会有人为他的死而哭泣。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生死，可依然为此而痛。

李明珏望着远处长叹一声：“我希望你永远不必面对此种境地，永远不需做一个选择之人。”

“你只要记住，你手中的枪是为了守护无辜之人，守护你的战友，你只需一往无前，你不需要去考虑对错，不需要去做那个选择之人。”遥远的时光，她第一次射杀活生生的人，躲在宿舍哭了一天一夜，那时亦有谁在她耳边如是说。

因为，选择之人才是最痛苦的，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这句话中蕴含的是怎样的痛。

李明珏回身朝郑王事道：“此事暂毕，接下来便是固堤防洪，剩下几处堤坝如何？”自放粮，郑王事一直跟在他身后等候差遣，此刻忙躬身答道：“回殿下，其他地方尚可，只罗家村来报，河水不断上涨，大堤颇有些吃力，罗家村下游亦有二十几座村庄，是以形势不乐观，下官不敢瞒报。”

李明珏沉吟片刻道：“叫马越再点一支队伍，你我同去罗家村督看。”

“这怕不妥吧，怎能让殿下涉险？”

“如今境地还顾虑这些作甚，罗家村若决堤，这里压力会陡增，大堤只怕也吃不住，到时汀阳郡还不是一样被淹，行了，你只管走就是。”

郑王事应是，却又朝东方永安拱手道：“下官听闻姑娘颇通医术，有个不情之请。”

东方永安：“请说。”

“因先前下官之失职，城中已有多人染病，下官恐有瘟疫之变，欲集城中大夫搭建药棚为病人诊治，尚缺一个领头之人，恳请姑娘施以援手。”

若留下即不能陪李明珏去涉险地，东方永安有些犹豫看向李明珏，对方朝她点点头，她道：“好，在下愿尽绵薄之力。”又朝安和，“保护好殿下。”安和道：“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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