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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晚膳摆在园中亭。

四周放下了摆风的青纱，又点起熏蚊虫的香。香几上放了一把凤尾琴，青纱轻扫，便发出低吟。

裘三娘这里没有多少仆人丫头，因此大丫环们亲自动手，上菜布酒。

酒过二巡，萧三便拉着裘三娘，要她弹琴。

墨紫已经换了女装，站在亭外，时不时给添个油加个香。她自接手红萸，已经不干这样的活儿，但今晚三个主子在这儿，而小衣一直没出现，所以她被白荷拉过来帮忙。活倒是不重，就是无聊。

听裘三娘的琴声，清扬空灵。突然，加入萧三的淡吟。竟是高山流水，在暑夜中那般凉畅。这二人，先不管情归何处，此时此刻，已然忘我，陶醉在琴声和歌声之中。

&ldo;给我掌灯。&rdo;

头顶上，一声低沉。墨紫抬眼，萧维就站在身侧，一眼不看她。

&ldo;酒未干，食未尽，席未散，夜未央，二爷却是要走了？&rdo;墨紫望着亭内的那对三儿，若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画面就停留在这里，那会是多么惬意的一对佳偶

&ldo;不走，难道惹人嫌？你这丫头话恁多，让你掌灯，掌灯便罢。&rdo;双袖飞起，萧维已在一丈开外。

墨紫听他语气不似刚才冷硬，又闻空气中流起的酒香，是了，这位喝酒也是话会多些的人。遂不再多言，同对面而来的红眉绿ju轻轻点头，拿了一盏琉璃灯，赶过萧二，照起亮来。

行了半路，静了半路，却能听到琴声不断。

&ldo;墨哥。&rdo;萧维打破沉默。他本来想听墨紫先开口的，但她一言不发，一盏灯掌得好像全神贯注似的。

墨紫脚下一顿，不回头，却是笑音，&ldo;二爷叫我墨哥，可是要旧事重提？&rdo;

她没看到萧二目敛精光，一息钦佩，只听到他低沉微冷的声音。

&ldo;确有一事请教。&rdo;

墨紫转过身来。

琉璃盏的灯火中，她带笑且抬眼，望着他的面容犹如一朵绽放中的金色牡丹花。他突然想起来，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明艳。只要她不再是一副假恭顺低眉顺目的样子，只要她目光灼灼言辞咄咄，那张总是隐藏在影子中的小脸便会美得令人惊艳。

那种美，如出云之月，每一次的光华乍现，便镌刻进骨子里一分，渐渐再难忘却。

此时，她和当初船上的墨哥一模一样。

他不知自己怎能眼拙至此？

&ldo;萧将军这般客气，且容我猜上一猜。莫非，是想问船？&rdo;语调共琴声飞扬，墨紫眸中满满金芒。

萧维已不会去质疑这个女子的聪慧，点头道，&ldo;正是问船。脚踩的桨，核桃的形，那只船不知你何处购得，可知何人所造？&rdo;

&ldo;萧将军问来何用？&rdo;萧二终于开口了，墨紫这回明知故问。她叫他将军，就已经心里很清楚。

&ldo;你只要回答我，无需问那么多。&rdo;萧维怎可能将国家大事说与她听？

墨紫贝齿咬唇，松开之后，眼一眯又一笑，&ldo;那我回答将军，我不知道。&rdo;

萧维有点不可置信，俊脸沉了又沉，快到黑龙潭底下去了，&ldo;你戏弄我？&rdo;他好好问她话，她却表情有鬼。

&ldo;萧将军此话怎讲？你要答案，我给了答案。真假且不论，戏弄一词却是重了。您堂堂的将军，我一个丫头，敢戏弄您么？不过‐‐&rdo;语气一转，明眸善睐，&ldo;将军这么不容他人拒绝，亦不予尊重的问法，我不答又如何？撒谎又如何？论身份，我是萧三奶奶的丫头，不是将军您的丫头。若撇开这些，你有求于人，却又态度倨傲，怎能得到答案？&rdo;

萧维冷冷望着她，&ldo;那么你是撒谎了？&rdo;

&ldo;是。&rdo;这人，从认识他之初，就太骄傲。那么理所当然的贵气，那么天之骄子的霸情，不来惹她便罢，惹到她，还次次想强压过头，她就很难不跟他论论理。

墨紫那副你奈我何的神情，看得萧维皱紧了眉头，&ldo;你，好大的胆。&rdo;

墨紫哼一笑，萧家二郎只会用官腔说话，到底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太早，所以习惯看扁别人，尤其是女人。

&ldo;我的胆不大。是将军喜欢以为墨紫胆大。&rdo;她摇摇头，&ldo;实话答你，我不能说。刚我问将军，问来何用。其实将军不说我也知道，是要用在水战之中。正因如此，我无法告诉你。我答应过，不让这样的技艺成为杀人的工具。萧将军虽然爱国心切，墨紫却帮不上忙。抱歉。&rdo;

她答应过的人，正是她自己。

顶撞他的，是她。说抱歉的，也是她。但这么软硬兼施，他再次被堵得结结实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还相信了她说的每个字。

&ldo;你不说，我难道不会查？没有其它办法不成？&rdo;僵持了片刻，萧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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