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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墨紫起初不觉有异，小衣本来话就不多。但不多会儿，她的肩被小衣拍了三次，而每次她回头问怎么了，小衣却一句话也不说，光紧瞅着她。

&ldo;墨紫回来了么？&rdo;裘三娘的声音从正屋里传出。

&ldo;姑娘，我回来了。&rdo;

墨紫的手才碰到帘子，小衣高挑个儿就在她头上方悄声说道，&ldo;若要翻墙，我帮你。&rdo;

墨紫眉头一皱，翻墙的请求还是自己以前用带瓶盖的瓶子跟小衣换来的，她突然主动提出，是在暗示自己该跑路吗？可是，为什么？

&ldo;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进来。&rdo;帘子透人影，裘三娘见到两道一高一细，&ldo;小衣，嘀咕什么？&rdo;

&ldo;没……什么。&rdo;小衣能打却不能说谎，回答得磕磕巴巴的。

墨紫听得出来，裘三娘也听得出来。

进了屋，见白荷绿ju正在摆晚饭。简单的三菜一汤，香气四溢，胜过满满一桌宴席。白荷对裘三娘的饮食总花很多心思，因为从营养学角度来说，裘三娘喜欢的口味辣重，又爱烈酒为伴，实在算不上健康。墨紫提过，裘三娘不听，白荷倒是听进去了，所以苦得她绞尽脑汁，既要满足裘三娘的胃，又要当心裘三娘的身子。

&ldo;岑欢准备得如何？&rdo;裘三娘拿筷子挑起辣油春笋，端看半天，又瞧一眼白荷。

白荷正好看见了，笑着说，&ldo;姑娘，这几日暖了，吃得太辣，容易内热气躁，我就只放了辣油，没加辣椒。但春笋是之前新摘的，肉丝也是我特别腌制极入了味。&rdo;

裘三娘的脾气有时爆起来跟辣椒似的，墨紫觉得就是辣吃多了。她几乎无辣不欢，若是应酬没得选，一顿饭吃下来必定无精打采，心情也不稳。

&ldo;无辣，有酒也好。前些日子在庵里吃素斋，嘴里好没滋味。&rdo;裘三娘单手撑着下巴，蔫巴巴地说道。

&ldo;姑娘，这可比不得外头。&rdo;白荷性情温和，但也不是没点儿主见的，听到裘三娘要酒，当然不能同意，&ldo;要是落人眼里，指不定怎么掰弄，想要坏了姑娘名声。姑娘，我费了心思，您就尝尝看再说。&rdo;

裘三娘嗤笑一声，&ldo;名声？谁不知道裘府大小姐是个跟老爹随处行走，全然不似大家闺秀的野丫头。我若在乎名声，又怎会舍女红弄营生，与男子们同桌吃菜饮酒？&rdo;

&ldo;姑娘，此话差矣。虽说自古士农工商，可咱洛州行商之风盛于别地。家有好男，先商再士。在外头提到姑娘，谁不赞声能干孝顺，哪有说不好的。可白荷说得也不错，要是应酬，喝酒无妨。这府里，有人本就等着捉姑娘的错处，一点疏忽也是说大天去的把柄。平日就罢了，只如今正是敏感的时候，风吹糙动，传到了卫姨太太那儿，总不太好。同名声不名声的，关系不大，但也不能让人拿此趁机做了文章。&rdo;墨紫在裘三娘身边劝着。

&ldo;墨紫说得对。姑娘这半年没在家里喝过酒，何苦今日想来？&rdo;白荷陡然想起白日里四奶奶来过的事，&ldo;莫不是四奶奶跟姑娘说了什么？&rdo;

白荷无意中让在场的都专心了。

墨紫观察，绿ju也不知四奶奶来的目的。心中有数的，大概只有小衣，而且极可能是趴房顶上偷听了。

&ldo;墨紫，你还未答我，岑欢那儿准备得如何了？&rdo;偏裘三娘的执念强得很，不得到满足，就很坚持。

&ldo;岑大掌事不在，我已经嘱咐过岑二郎。货收得差不多了，就等姑娘你的意思……&rdo;墨紫正在想如何说今日与另一家二郎的会面，就那么一瞬默然，裘三娘开了口。

&ldo;四奶奶问我要个丫头。&rdo;她说着，挑出几根笋尖，慢慢嚼了，又夹了一筷。

白荷哪还能为自己菜色改良成功而高兴，咬紧唇，眸子不安地盯瞧着裘三娘。

&ldo;姑娘，四奶奶身边还缺丫头么？&rdo;绿ju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也压根没想到别处去。

&ldo;四奶奶身边不缺，四少爷身边缺。&rdo;裘三娘如此说到自己的&ldo;好弟弟&rdo;。

&ldo;四少爷？&rdo;绿ju喃喃，然后啊一声，手捂住嘴，终于想正了。

墨紫垂着眼，不是她自恋，只是第六感实在不太好，最近什么霉事都会找上自己。怪道四奶奶前阵子拉着她和白荷说话，又是夸人，又是做媒，其实却在替裘四打算。她能明白男人花心，却不能明白老婆帮着张罗这种事。四奶奶贤惠过头了吧。

&ldo;姑娘，咱们是您的陪嫁丫环，四奶奶要谁都不合适啊。&rdo;白荷看每个人一眼，最后与裘三娘目光相对。在她心里，她们这几个是不会分离的。

&ldo;四奶奶说了，要走一个，补给四个。&rdo;裘三娘吃完一口，就说上一句，&ldo;绿ju，这要是真的，以后都不用你守门，有小丫头供你差遣。&rdo;

&ldo;姑娘，您这么说，我可不觉得好受。我呀，宁可天天从早到晚守门去，也不要咱们姐妹少了一个。&rdo;绿ju摇摇头，面色不好看。

不是绿ju，墨紫第六感用完，又用起排除法。

&ldo;你们俩不想大家分开，也得听听被四奶奶青眼看中的那个怎么想法。是不是，墨紫？&rdo;裘三娘总算说了名字。

小衣低头看着脚尖，蹭绣花鞋底，有些不耐。

&ldo;墨紫？&rdo;白荷眉心起波纹。

&ldo;四奶奶眼可真尖，挑了咱们之中最聪明的。&rdo;绿ju噘嘴，&ldo;姑娘，您不能答应吧？&rdo;

&ldo;墨紫，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害羞，心里头是愿意的？&rdo;裘三娘的心眼还没耍够，&ldo;要不，我明日找四奶奶应了这事？虽是以收房丫头进去，四奶奶可跟我保证，等你生个儿子就扶妾，锦衣玉食养着你。&rdo;

墨紫抬起眼，一向平静无痕的秋水眸子，灼灼发亮。

裘三娘全收在眼里，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远山青黛眉双双高起，声音凉掉半截，&ldo;我没瞧错吧，你这是冲我生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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