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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失控（第2页）

柳乾安注意到主桌上的变化，狐疑地往此处瞄了两眼。

柳淮书假装没有注意到岑沅的眼色，温和一笑：“说起故友，在下想起在寿安坊还有一旧友，不如顺手替时序兄传个话？天气冷，也该与佳人围炉煮茶，弹琴听曲了。”

一听“寿安坊”，晏时序脸上登时就变了，随即将扇子扇得飞快，咬牙切齿道：“算了当我没问。”

柳淮书不置可否。

晏时序是他在戎州相识的朋友，身无一官半职，却在当今陛下起事之时，为乾军提供了不少药材。其药材商铺遍布整个戎州以南，可谓是富甲一方。今次上京，只为在新都拓展生意，然后让柳淮书给他走个后门，签几张通行令，让他药材捎往西厥时，能少些阻拦。

外人不知晏时序，柳淮书却晓得此人有段风月债，为此常年东躲西藏，甚是狼狈，否则凭他在戎州从龙的功绩，早已坐实了天下第一药材皇商的位置了。

那正主现今就在寿安坊里，正想找到他将他千刀万剐。

晏时序只听那人与自己相距不过百里，就已偃旗息鼓了。

“三弟，多谢你今日替为兄解了燃眉之急，不然为兄还不知道该如何向周太师交代。”柳乾安举着酒杯，装模作样地向柳淮书敬酒。

柳淮书笑着将酒水一饮而尽，笑道：“大哥不必谢我，我今日来郡公府，除了代陛下庆贺离之新婚之喜，更要向大哥要回一样东西。”

柳乾安眉毛上挑，疑惑道：“哦？什么竟是三弟枢相府没有的东西？”

“我阿姐的识雨箫。”

柳乾安一愣，没想到柳淮书今日的目的，竟是讨要这个东西。

柳淮书生母是姑苏俞氏，背靠茶山竹海世代经商。祖父曾是江南有名的竹篾匠，俞氏后来嫁给了前朝的一名乐师，并育有一女，那女子便是柳淮书的阿姐鲜音。

之后乐师病死，鲜音随母嫁入公府，做已故柳国公的续弦，没多久俞氏便生下了柳淮书。

那管识雨箫一直是鲜音的爱物，直至她与母亲死的那年，江南俞氏全族被抄家，柳淮书被送入祈朝斗兽场。

这传世三百年的箫便到了继承柳国公爵位的柳乾安手上。

柳乾安面露难色，“这......”

时有侍女捧着茶水从柳淮书面前走过，假装脚滑，拿不稳手中的茶盘，转身就要往柳淮书身上倒去。

晏时序时常混迹风月场，早就看惯了这些伎俩，趁那侍女还没跌倒就眼疾手快地挡在柳淮书面前，那茶水便直愣愣地泼脏了他的紫衫子。

“哎呀呀！美人怎么如此不当心！”晏时序佯装惊讶道。

侍女没想到居然有人朝她扑了过来，慌忙跪地求饶：“贵客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求贵客饶了奴婢！”

柳乾安胡子眉毛不由地一抖，骂道：“你这奴婢，怎么当差的！冲撞了贵人，你可知该当何罪？”

侍女不住地磕头请罪。

柳淮书好整以暇地望着一幕，姿态俊雅，慢悠悠地自饮了一杯烈酒。

郡公夫人张氏听见喜堂上出了这等岔子，连忙过来，向晏时序赔礼道歉，说：“对不住这位公子，府里的丫鬟不懂礼数，还需调-教一二，让公子见笑了。”

随即嗔怪道：“你这蠢货，还杵着干嘛？还不赶紧带贵客去后院换衣裳？”

侍女吓得瑟瑟发抖，抽噎着起身，垂头引晏时序前去后院，“贵客请随奴婢来。”

晏时序道：“如此，便劳烦这位姑娘了。”折扇一开，他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回头，朝柳淮书挤眉弄眼，仿佛是在向他邀功。

柳淮书淡淡一笑，那张氏却面目慈善，冲他笑道：“三弟可是要找那管玉箫？”

“是。”

“前几日准备聘礼，我正好将它收入了库房中，不如三弟同我一齐去取来，也正好物归原主。”

若是真要物归原主，那这偌大的郡公府，合该全部献给他家大人才是。

岑沅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张氏语气诚恳，柳淮书朝她望了一眼，便道：“如此甚好。”

说罢，张氏便带着柳淮书朝库房而去。

乌春跟在柳淮书身后，一路上都在听岑沅窃窃私语：“鸠占鹊巢，我呸！这府邸原本就是大人承袭的，却让这起子小人霸占了，还做出一副主人的样子，真真是小人得志！”

乌春不懂，只抱紧了手中的刀，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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