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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林锦楼淡淡道：&ldo;你也可以不出府，适龄的长随小厮们也有几个，你瞧谁合适便同大奶奶说，不会亏待了你。&rdo;

春燕拼命摇头，张大嘴巴撕心裂肺的哭着：&ldo;大爷，大爷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恼我了，可鹦哥真的不是我故意撞的。&rdo;说着回头手里攥着帕子，指着芝糙骂道：&ldo;贱人！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陷害我！&rdo;

芝糙看见春燕恶狠狠的目光，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又跪了下来，咬着嘴唇，眼泪&ldo;吧嗒吧嗒&rdo;往下掉，哽咽道：&ldo;奴婢……冤枉……&rdo;

春燕忙不迭扭过头，见林锦楼垂着眼帘面无表情，鹦哥虽一脸悲愁，目光里却掩不住讥诮和快意，画眉站在罗汉床旁边，一脸悠闲的咬着帕子，仿佛看了一场好戏似的。

春燕发疯般指着画眉和鹦哥大喊道：&ldo;我知道了！是你！还有你！是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整个儿知春馆里，除了大奶奶，你们全都瞧我不顺眼，变着法儿的害我、挤兑我，想让大爷厌弃我将我赶出去，你们好称心如意！&rdo;

鹦哥一副吃惊的模样，两眼含着悲愤：&ldo;你说什么！&rdo;又去拽林锦楼的袖子：&ldo;大爷，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冤枉，我怎么敢用林家的骨肉冒险？&rdo;

香兰默默点了点头，心想还是这鹦哥会演戏，看看画眉，见她一言不发，又觉得这画眉也是个聪明人，林锦楼没来的时候，她说话句句尖酸，此刻倒是无比乖顺。

春燕&ldo;呸&rdo;了一声：&ldo;谁不知道你最会演戏，天天装&lso;病西施&rso;……&rdo;说到一半忽想起来此刻不是掐架的时候，转而望着林锦楼，哀哀乞求道：&ldo;大爷！大爷我求求你，别把我赶出去，我给您当牛做马，我一心一意的伺候。大爷你说过，你就喜欢我性子疏朗，爱看我梳妆贴花钿模样，喜欢听我吹笛子，还在我胳膊上写过&lso;谁家玉笛音婉转，散入春风帐帷中&rso;，这是您亲手为我写的诗哇，您就看在往日恩爱的情分上……&rdo;说着&ldo;咚咚&rdo;磕头。

谁家玉笛音婉转，散入春风帐帷中？

香兰抖了抖鸡皮疙瘩，暗想这一句诗就算放入y词艳曲当中也不算高明，林锦楼实在没什么文采，难怪只考了个秀才就不再科举了，省得考不上举人嫌丢人，反倒考了武科一举夺魁，还落了个&ldo;文武双全&rdo;的佳名。

&ldo;够了！&rdo;林锦楼大喝一声，&ldo;来人，带她下去掌嘴！&rdo;喊了两声，从屋子后面走进两个老妈妈，拖着春燕便往外走，春燕张牙舞爪，凄声尖叫道：&ldo;大爷！大爷！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真意的……&rdo;那婆子掏出一团布就堵住了春燕的嘴。

香兰躲在柱后，看着春燕一身狼狈挣扎着被老妈妈拖走，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如花的女孩儿到底跟屋里坐着的男人有过恩爱，当日也是他得意过，宠爱过，缠绵过的，若春燕当真算计谋害他的子嗣，如此打发也在情理之中，但他竟连一点不忍的神色都没有，从头自尾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仿佛春燕只是他素不相识的人罢了。

林锦楼站起身对赵月婵道：&ldo;你随我来。&rdo;说完便掀帘子进了寝室，在一张绣墩上坐了下来。赵月婵进了屋，坐在到床上，看了林锦楼一眼：&ldo;什么事？&rdo;

林锦楼吐出一口气，看着赵月婵似笑非笑道：&ldo;鹦哥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林家的血脉，也是大房的香火，还劳烦你多多爱护。&rdo;&ldo;多多爱护&rdo;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赵月婵将腕上的红麝串儿摘下来当佛珠似的左右捻动，抬头看着林锦楼，目光幽怨如毒：&ldo;大爷若是不放心我，便交给别人看着，省得那小贱人和她肚子里的野种出了事，我也担不起大爷判的罪。&rdo;

林锦楼忽然笑了起来，他本是绷着脸，十分威严，这一笑却带了两分纨绔的风流不羁，上前捏住赵月婵的下巴，拇指抚弄着她的嘴唇，脸缓缓的垂了下来。赵月婵心如雷击，口干舌燥，连身子都抖了起来，只等着林锦楼亲吻她。谁知林锦楼却把唇凑在她耳边，带着两分轻佻的笑意，低沉的声音犹如绸缎丝滑：&ldo;楼大奶奶可要听好了，如今我把鹦哥还放在你手里，因为你如今仍是我名义上的妻，我这是给你脸面，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春燕是个傻子，你挑唆她在大房里闹事，又撺掇鹦哥和画眉不和。鹦哥险些小产，却不是春燕故意撞她的，春燕单纯鲁直，若是她存心算计，方才早就露出马脚了。别以为你背地里搞的龌龊我不知道，我拿你当一坨屎，所以懒得搭理，你仔细听好了，鹦哥肚子里的孩儿有任何差池，我都让你好瞧，你知道我有什么手段，明白了吗？&rdo;

温柔的呢喃竟说出如此尖锐的话，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来，赵月婵浑身僵硬如石。林锦楼直起身，摸了摸赵月婵的耳朵和寸把长的玛瑙耳坠，含笑道：&ldo;这红玛瑙耳坠子衬得你皮肤愈发的白了，不愧是金陵第一美人，连耳朵都生得这样美。可惜这样美的人，竟守了四年的活寡，你说这是为什么？&rdo;

赵月婵不可抑制的浑身抖了起来，林锦楼仍然微微笑道：&ldo;我还是那句话，我答应过双方长辈，自然不能休你，若什么时候想要和离便告诉我一声，爷亲手奉上大笔银两，保准你满意。&rdo;言罢，如同对待勾栏粉头那样，手指轻轻滑了滑赵月婵的下巴，拍拍她的脸：&ldo;你可得仔仔细细想通了，女人的青春年华有几年呢？晚了，等你这张脸都没了看头，就更找不到好人家了。&rdo;

说完他后退一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巾，擦了擦手：&ldo;摸你，都觉得恶心。&rdo;说完将那手巾丢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赵月婵浑身乱颤，恨得双眼都要瞪出血来，抄起手边一个茶碗丢在门框上，怒吼了一声：&ldo;王八蛋！&rdo;

林锦楼从屋里出来，正要出院子，忽然听有人道：&ldo;大爷，等一等我。&rdo;他停住转身，见画眉拿了一个荷包，递到他眼前，轻柔笑着：&ldo;这是我给大爷做的荷包，爷看看喜不喜欢。&rdo;

林锦楼拿来一瞧，见是个云烟如意五彩绣的荷包，配了宫穗丝绦和指盖大小的玉石珠子，显是十分精巧费功夫的。林锦楼笑道：&ldo;这荷包我收着，做得这样好，我当然要赏，你想要什么东西？钗环还是衣裳？或是给你重新打一副头面？&rdo;

画眉嗔道：&ldo;讨厌，大爷怎把人家想得这样俗了？&rdo;说着把两只手举到林锦楼面前，嘟着嘴道：&ldo;我什么都不要，就是fèng荷包的时候让针扎得两只手上都是窟窿，就让大爷吹一吹，你一吹，我就好了。&rdo;

林锦楼捏着那又软又绵的小手，笑嘻嘻道：&ldo;你当我吹的是仙气？一吹就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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