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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第2页）

十六年的记忆，怎么可能会在短短几个月里就被磨除？

她甚至还说得出她离开之前大门口的红梅花开得如何？

记得搁在垂花门下的木屐该换了，因为已经不大跟脚。

她房里的水仙正打着满盆的花苞，她让丫鬟将它们搁在暖阁里，曾经估摸着，等她上香回来之后它们必然已经盛开了。

但是眼下，街对面的大宅子在这下晌的残阳里静得像座巨大的孤坟。

高大，宏伟，但是四处写满了沧桑与颓废，从前门庭若市的张府大门，朱漆早已在风雨里剥落。

门檐下两只大灯笼，如今只剩下颜色褪尽，并且残破得只剩骨架的残骸。

门下红梅树早已经比起昔年她在时粗壮了一大圈，但是在无人修剪的情况下肆意生长，已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而远远望去才能见到的东西两侧的宅子，那时候同样显赫的秦室亲王府与国公府，如今门下依旧人流如梭，已然有了新主人。

&ldo;韩若矩在周军攻打燕京时出过力，又因为温婵是张家的养女，因此张家宅子自打定国后便就赐给了他们家。

&ldo;但是这些年一直没有住人。&rdo;

裴姨娘透过薄纱望着对面宅子说道。

她语气虽然还算平静，但是从她对温婵的称呼看得出来，她对张家这位姑太太也是极为不齿。

沈羲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温婵是张家的养女，韩家又成了大周的走狗，这宅子赐给他们显然顺理成章。

至于一直没住人，自然是因为温婵心里有鬼。

她凝眉道：&ldo;温婵后来见过你么？&rdo;

&ldo;没见过。&rdo;她摇头道，&ldo;奴婢六岁进入张家，呆了九年，那九年里，温婵回张家来的次数极少。

&ldo;倒不是她不想来，是老爷太太都不大想见她。

&ldo;老爷面上的说法是睹人思人，因为她与昔年的盈姑小姐极为亲近，老爷说看到她便会想起早逝的妹妹。

&ldo;但后来奴婢又听奶奶偶尔提起，说是太太说过这温婵不是什么好人。

&ldo;果不其然，张家全家覆灭，韩若矩不但帮着拓跋人打赫连人，她温婵自己也享着大周诰命！

&ldo;在张家读过多年书的韩顿还在大周朝廷里耀武扬威，对拓跋人大肆掠杀赫连人的事置若罔闻！&rdo;

第209章都是路过

她务自说了会儿，回头看到定定望着她的沈羲，才又想起她先前的问话来：&ldo;奴婢自进了沈家便极少外出，她自是没见过奴婢的。

&ldo;就算是见到，昔年因为少回张家，也不会认的出来。

&ldo;而韩顿虽然在张家日子不少，但张家规矩可严了，他一个外男也进不到内院，因此也不认得我。&rdo;

何况这些年忧苦缠身，她面容也有改变，谁还会记得亡国之臣府里的一个丫鬟呢？

沈羲点点头，仍说道：&ldo;虽是如此，却切不可掉以轻心，日后还是尽量呆在沈家别出门。&rdo;

裴姨娘这里应下。

沈羲略沉吟，到底将车帘掀开，弯腰下了地来。

眼前的陈旧沧桑无可阻挡地涌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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