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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ldo;这叫做白日梦，懂吗？&rdo;吉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我和龙大兴旁边，他指着龙大兴的额头说，&ldo;白日梦，你也常做，记得么？表面上安安静静地呆着，其实听见很多东西，看见很多东西，可精彩了。&rdo;

由于我第一次遇见吉医生就是在他和吴医生争论一个学术问题时，因此，吉医生在我面前老爱表现一些医学见解，这点表现倒也没什么。可是，他突然打断我和龙大兴的谈话，还是让我有些别扭。

我说：&ldo;是的，做白日梦是精神病患者的一个常见症状。但是，正常人不也做白日梦吗？&rdo;

吉医生说道：&ldo;这就叫真理与谬误一步之遥，正常与病态一纸之隔啊！&rdo;说完，他&ldo;哈哈哈&rdo;地大笑起来。

这笑声让我觉得过分了一点。也许，因为是在精神病院里的缘故吧，任何东西偏离常态一点，都会让人产生一种警觉和紧张。

今晚要去女病区。

张江早早地来了。他身着t恤衫、牛仔裤，单肩斜挎一个大背包，一双昂贵的运动鞋套在他的大脚上像两只船，给人的感觉是即将上赛场的运动员。

按我的吩咐，他还买来了一支装有五节电池的电筒，拿在手里，像一支沉甸甸的炮筒。

&ldo;那是什么？&rdo;我看见他同时将一个涨鼓鼓的塑料袋放在写字台上。

&ldo;冰淇淋。&rdo;张江回答说，同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ldo;你吃一个吧。&rdo;他说着就将手伸进袋里去掏。

&ldo;算了吧，我知道这冰淇淋是给谁的。&rdo;我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东西无疑是买给董枫的，谁都知道，女孩子们爱吃这些。

张江想狡辩，又老实巴交地找不出托词，只好涨红着脸说：&ldo;余老师，别，别瞎猜，天气这样热，大家解解暑。&rdo;

今晚是有点闷热，云层很低，要下暴雨的样子。小屋里的一台老式吊扇呜呜地旋转着，将吸顶灯的光线打碎，搅动得满屋都是旋转的阴影。

走廊上有了咚咚的脚步声，屋内的地板也有点震动。这种传感极强的老式地板，将周围的动静袒露无遗。

董枫推门而入，一身白罩衫带进一种医院的气息。可能是刚护理了病人吧，淡蓝色的口罩还未取下，这使她的两只大眼睛显得特别引人注目。

张江慌张地站起身，将室内惟一的一把椅子让给她，然后挤到床沿来和我坐在一起。

&ldo;现在还不能上楼去，&rdo;董枫一边摘口罩一边说，&ldo;病人才刚刚护理完，得等到半夜，值班医生睡下后，我再带你们悄悄上去。不然，值班医生会挡住你们，因为夜里不准闲人进病区的。&rdo;

我说：&ldo;要是吴医生值夜班就方便了。&rdo;

&ldo;嗨，吴医生更严格。&rdo;董枫说，&ldo;不过，你是他的好朋友，可能又当别论。只是吴医生值夜班，还得等上一周呢。&rdo;

说到这里，董枫的鼻子像狗一样在空中嗅了嗅，说：&ldo;这屋里有好吃的吧，拿出来尝尝。&rdo;

我真佩服她的嗅觉，便向写字台上的塑料袋努了努嘴说：&ldo;打开看看，张江给你买的。&rdo;

张江急了：&ldo;我顺路带来的，大家都吃嘛。&rdo;

董枫略一迟疑，然后装得满不在乎地问：&ldo;那有我的一份了？&rdo;

张江不好意思地拼命点头。

这是一种心形的冰淇淋，董枫拿在手上，冰水便不停地滴下，像一颗激动得流泪的心。

她伸出舌头舔它的时候，我感到张江撑在床沿上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心里升起一种感动，也许是触摸到了自己少年时代的什么东西。

我很快止住了这种感受。毕竟，等一会儿就要进女病区了，那间黑屋子还会出现对镜梳头的女人吗？

&ldo;那间屋子的钥匙你找到了吗？&rdo;我问。

董枫已吃完冰淇淋，香甜地咂了咂嘴说：&ldo;在小翟那儿，不过，那屋里的灯是坏了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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