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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没亮了,不跑了,看不见容易摔。”陈叙说,“平时没白锻炼,你现在跑得真快,我都追不上了。”
于玏说:“你让我了。”真要认真跑起来,他可不是陈叙的对手。
“没让,真追不上。”陈叙一口咬定死不承认,然而话音落下,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没有让,他真的追不上。只是不是跑步。上学期还没结束时就有迹象,于玏进步的太快了,这学期已经到了突飞猛进的程度。陈叙看着光荣榜上于玏的名字从落在后面到和自己的并驾齐驱,最后把自己的名字丢在身后老远,就像刚刚于玏从他身边跑开一样。
他们往教学楼走,于玏感觉出了陈叙突如其然的沉默,却不太明确为何。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陈叙突然说。
“什么?”
“你想考哪?”陈叙说。
于玏目光里升起一点探询,是在思考陈叙想从自己这里听到什么答案,所以有点犹豫。
这片刻的犹豫让陈叙以为他不想告诉自己,忙又道:“没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
“以我现在的情况,不是想考哪里,是能考到哪里。”于玏说。
“我明白了,你是说你会拼尽全力。没有什么会影响你。”陈叙有点黯然。
于玏没说话,仍旧在犹豫的样子,但陈叙知道这是一种默认,若无其事道:“挺好的啊,你这么努力,肯定要有最好的结果。剩下的时间我们一起加油。”
于玏应了声“嗯”。
说话间走到楼道口,陈叙把书给于玏,看着他上楼。于玏上楼许久,陈叙还在原地没走,他在这个楼道口等过于玏无数次,刚刚看见于玏的身影从楼梯转角消失,恍然间却有种他再也不会从这里下来的错觉。
上课铃响,陈叙连忙收拾好神游的思绪,转身回班时,不经意间瞥见楼道墙壁上显眼的电子倒计时——高三教学楼一楼每个楼道口都挂了,和教学楼外的大钟下的显示屏遥相呼应。
距离高考还有76天。
这一天很普通,却在陈叙心里留下了印象。今天之后他依旧从这个楼道无数次地等于玏下楼,可这天的错觉还是鲜明地留在他心里。
高考前最后一项比较重大的活动,是安排在四月中的毕业照拍摄。两天的时间,要拍完高三几十个班和十几个教学组。
规定拍照的这天,一切照常,还是该上课上课。按照班次,轮到哪个班,会有老师去班门口通知,后面的班级先出门排队。
拍照地点在榆中正门不远处,“榆杉市高级中学”几个大字高高地挂在一进正门就能看见的地方,用来充当毕业照的背景。
高三(四)班的同学上完早自习,又上完第一节课,到第二节课的时候,班里的每个人表面上盯着讲台,余光实际上都在向门外和窗外瞟,教室外随便经过一个人都会引起一阵期待,猜想会不会是来叫他们出去拍照的。
只是经过了好几个人,都没有在门口逗留。于是陈叙就在心里怪起吴一跃不靠谱了。早自习下课之后,吴一跃意气风发地主动请缨去正门那儿查看进度,看完回来大手一挥:“马上到我们了,第一节课上不成了!哈哈哈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可现在,眼见第一节课上了快一半了,挂钟快要被全班几十双眼睛盯穿了,外面还是没啥动静。
就在全班即将心灰意冷的时候,门口终于有人喊:“四班的下去拍照了。”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投向讲台,英语老师把手里的白板笔一放,说:“去吧去吧,我看你们这节课心早就飞了……”
然后同学们鱼贯而出,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列队,由班长带到正门去。
本来他们以为走到正门就可以直接开拍了,结果走到半路遇见了冤家三班,一整个班浩浩荡荡地停在路中央。
“你们拍完了?堵这干嘛呢?”吴一跃高声朝三班喊话。
“我们班还没开始呢。”三班有人答,“现在二班还在拍。”
“嗐,这么早叫我们过来干嘛呀,这这这不是浪费我们复习时间吗。”吴一跃埋怨道。
“来都来了,等着吧。”三班等得更久,用过来人的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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