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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但是根据古书所载，想供&ldo;雷公墨&rdo;做宅仙，也并非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稍有些许差错，就会招灾引祸，因为&ldo;雷公墨&rdo;石性太阴，生人莫近，唯有找来一枚老蜈蚣体内结出的肉珠，将其养入雷公墨内，时候久了，就会在墨石表面逐渐生出一层肉茧，籍此才能消去墨中阴腐之气。

不仅如此，家中还要每日宰杀乌鸡、白犬，把满腔的鸡血狗血，都淋到裹着&ldo;雷公墨&rdo;的肉茧上，只有如此供养，才留得住&ldo;宅仙&rdo;。从此以后，老赵家就是富贵无边，荣华无限，有发不完的财，享不尽的福。可是只要有一天断了&ldo;宅仙&rdo;的香火，各种各样的倒霉事便会立刻找上门来，非止令你倾家荡产，更有灭顶之灾，躲都躲不过去。

罗大海听了并不相信，插嘴说：&ldo;要是真这样，岂不是日日夜夜都要提心吊胆？看来还是没产没业最舒服，咱无产阶级把灶王爷糊到鞋底子上，一抬腿就能全家上路，这辈子四海为家，活得无牵无挂。&rdo;

司马灰也猜赵老憋所言不实，上什么地方才能每天找一对乌鸡白犬？此人挖掘&ldo;雷公墨&rdo;，肯定还有别般企图，但他明知再追问下去赵老憋也不会吐露真相，只好就此作罢。

这时赵老憋已经抽足了烟，也把该说的话都说透了，就起身钻入地fèng，其余三人合力牵扯绳索，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ldo;雷公石&rdo;旁。

赵老憋用手扒住糙根，以脚撑住土层，拨开一层层蠰蛹，通过附近的迹象，可以看出应该是先有陨落，后有地裂。如今那块漆黑异常的&ldo;雷公墨&rdo;，就那么不上不下的悬在地fèng当中，与两壁相接的位置，仅有拳头大小，似乎稍微一动，它都会顺势滚落深渊。

赵老憋可不想让这到嘴的鸭子飞了，他格外小心谨慎，让司马灰放下第二根长绳，轻手轻脚地将&ldo;雷公墨&rdo;捆缚起来，看看系得牢固了，就举着马灯，在半空中虚划了几个圈子。

司马灰和罗大海、夏芹三人见到信号，立即使尽全力拖拽长绳，不料随着外力牵动，突然从黑暗中涌出一股幽蓝色的鬼火，顿时将整个地fèng里映的惨亮，赵老憋在旁躲闪不急，被火焰烧个正着，疼得连声惨叫，双脚不住在壁上乱蹬。只在一瞬之间，那幽灵般的火焰就将两条长绳烧灼断了，赵老憋和那块&ldo;雷公墨&rdo;同时跌落，泥沙土块纷纷崩塌脱落，将他活埋在了地底。

第六话蝎子倒爬城

城郊的坟地墓穴附近，藏有许多&ldo;火窑&rdo;，那都是死尸腐烂消解，混合了地底&ldo;烷沼&rdo;，从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可燃性气体，被长年封闭在洞穴里，一旦突然暴露，与外界空气接触，就会产生剧烈的燃烧现象。

该着赵老憋倒霉，他要找的&ldo;雷公墨&rdo;，恰好紧挨着一个充满沼气的&ldo;火窑&rdo;，他命人以长绳牵引石块，立刻使洞壁崩塌，&ldo;呼&rdo;地涌出一串火球，烧得赵老憋在地fèng里挣扎翻滚，&ldo;爹一声、娘一声&rdo;的惨叫，而他身上缚着的绳索也因此断裂，连人带石头，一同跌进了地fèng深处。

司马灰他们三个人，见出了意外，急忙俯着身子去看下面的情况，就看壁上泥土沙石纷纷滚落，那盏马灯也摔灭了，底下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幸好&ldo;雷公墨&rdo;附近是萤蠰滋生的巢穴，有无数受到惊吓的&ldo;灯笼虫&rdo;，都从糙根中飞出，没头没脑的到处乱蹿乱撞，地下的裂fèng中萤烛流转，稍微亮了起来，借着一层层暗淡阴森的光雾，隐约可以看到赵老憋的身影，他落下去之后，在距离地面三十几米深的地方，被一团凸起的岩层挡住，垂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司马灰在上边喊了赵老憋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他心中起急，便打算冒险下去救人。

罗大舌头急忙劝阻道：&ldo;这地fèng是个土壳子，随时都可能塌窑，爬下去肯定得被活埋在里边。你小子腰里挂条死耗子，就敢冒充打猎的了？我告诉你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rdo;

夏芹也十分焦急，但她比罗大海更没主意：&ldo;这可怎么办？要不然咱们赶紧回去找人来帮忙……&rdo;

司马灰虽然知道此事危险异常，但他觉得赵老憋是个有本事的希奇人物，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在螺蛳坟未免太过可惜，自己绝不能眼睁睁袖手旁观。眼看救人要紧，顾不得再多说什么。他摸了摸自己腰上扎的武装带，脑中一转，心中有了计较，立刻要了罗大海和夏芹两人的皮带，并让那二人留在上边接应，随后探身爬入了地fèng。

罗大海和夏芹本来还想阻拦，但一看司马灰的攀爬姿势，都给吓了一跳，如果是正常人，无论是攀上还是爬下，都必然是&ldo;头顶朝上、脚心朝下&rdo;，可司马灰却完全相反，只见他&ldo;头顶向下，双膝弯曲，用脚尖勾住岩fèng，张开的双手交替支撑重心，犹如一只倒立的壁虎，贴在壁上游走而行&rdo;，二人以前从来都没见过这种诡异手段，直看得目瞪口呆，把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原来司马灰这路攀墙越壁的本事，是他祖上所传的绿林绝技&ldo;蝎子倒爬城&rdo;，又唤作&ldo;倒脱靴&rdo;。据说&ldo;蝎子爬&rdo;本是民间杂技中的一门，中国最有名的杂技之乡&ldo;吴桥&rdo;，上至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不论男女老少，都会几样绝活，赶上年景不好，就成群结队到外乡卖艺为生，这是他们当地从古代就有的传统，也说不清这是从哪朝哪代开始形成的风俗了。前不久在吴桥附近出土了一座魏晋时期的古墓，墓中壁画上就描绘了&ldo;肚皮顶碗、蝎子爬、火流星&rdo;等古老的杂技项目，这说明此类绝技自古已有，历史非常之悠久。

虽然在近几百年的杂技项目中，古代绝技&ldo;蝎子爬&rdo;早已失传，但在旧时的军队里，却得以将其继承并且保留了下来，在军中会使这套本领的，大多是受朝庭招安的绿林盗贼，他们偷城踹营的时候，能够倒立起来，以双腿抱住城墙边角，快速攀行而上，见者无不吃惊，故称&ldo;蝎子倒爬城&rdo;。

其实这形同&ldo;蝎子爬&rdo;的倒行攀登之技，更加符合人体力学，只不过没人敢轻易尝试，甚至头脑正常的人连想也想不出这种姿势，司马灰祖上曾是清末军官，又是绿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实有通天彻地之能，使得这一脉至今仍有传人，司马灰自幼就随&ldo;文武先生&rdo;练过这项绝技，但火候不足，从未在人前使用。

这时司马灰提住了一口气，贴着地fèng不住向下移动，没几下就爬到了赵老憋身前，借着附近团团飞舞的萤火虫，发现赵老憋口鼻中都在流血，早已摔得人事不省了，虽然身上那件厚实的皮袄算是救了命了，烧伤却极为严重，再伸手一探，发现鼻息尚存，背回去说不定还能有救。

司马灰立刻反转过来，用一条皮带缠在赵老憋腰间，另一条与他自己的皮带相连，将赵老憋绑在背后。幸亏赵老憋是个皮包骨头的干瘦身子板，加上部队里的武装带足够结实，司马灰勉强还可将他拖住，眼瞅这土壳子底下极是脆弱，说塌就塌，再也不敢多作停留，正要在从原路攀回去，却听赵老憋忽然伸吟了一声，已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有气无力地抬手指了指地fèng深处。

司马灰低下头，顺着赵老憋的手指一看，见地fèng里的萤蠰层层叠叠，光雾围裹着漆黑如玉的&ldo;雷公墨&rdo;，正好落在下方半米之处，距离不远，几乎是触手可及。

赵老憋的意思，似乎是让司马灰先把&ldo;雷公墨&rdo;带出去，因为地fèng深达数百米，土壳和岩层随时都可能崩塌，将地底裂fèng填埋得严严实实。赵老憋虽然身受重伤，但他脑中贪念更重，实难舍弃这块千载难遇的&ldo;雷公墨&rdo;，还妄想据为己有。

司马灰身后背着赵老憋，爬在壁上已觉吃力，而且受力太重，地层内侧的土石崩落更为剧烈，他见势头不对，心知活命要紧，哪里还去理会&ldo;雷公墨&rdo;，当下深吸一口气，施展&ldo;蝎子爬&rdo;迂回攀向地面。

罗大海和夏芹在上边，看到土壳子大块大块地不断蹋落，有好几此都险些将司马灰活埋了，不由得俱是心惊肉跳，终于见他接近地面了，忙伸出手连拉带拽，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司马灰和赵老憋拖了上来。他们也就是刚刚脱身出来，就听得&ldo;轰隆&rdo;一声，大量剥落的泥土沙石已把地fèng埋了个密不透风，&ldo;雷公墨&rdo;和无数灯笼虫，都随之压在了地底，再也难以重见天日。

司马灰已是汗流浃背，坐倒在地喘着粗气，他刚才逞得一时血勇，现在想来也觉后怕，只要再晚上一步，此刻就已埋尸地下了。

罗大海见司马灰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他又去看了看赵老憋的伤势，看完一抖落手，叹道：&ldo;连烧带摔，这人可没救了，恐怕现在送医院也来不及了，趁早刨坑埋了为好，要不然摊上人命官司，咱可吃不了兜着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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