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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答应条件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偃槐笑问姜先：&ldo;君以为如何？&rdo;姜先认真地说：&ldo;我以为，还是快些娶妻为好。&rdo;二人闻言大笑。容濯早有准备，闻言取出一张简单的舆图来，对姜先道：&ldo;要筑新城。&rdo;姜先凝目望去，见他圈了几处红图，皆是在河之两岸，问道：&ldo;这又是为什么？&rdo;偃槐大加赞赏：&ldo;不错不错，是该筑新城的。要治水，便该亲临其地，这许多人，要住在何处？洪水退去，两岸土地更加肥沃，稍加开垦便是良田。如此良田，不耕可惜。&rdo;要耕种，就需要有人，人也需要有居住的地方，提前预备好了，总是没有坏处的。再者，谁筑的城，谁在城中就更有势力。一路治水，一路安钉子，治安了，大河两岸最肥美的土地上，便都是自己人了。容濯点着图上几个红图，一一解说利弊，有的地方比唐都周围更平坦、土地更肥沃，是姜先父亲在世时便想得到的。有的地方则位置比唐都更好，更适合做新都。唐国作为一个有传承的国家，旧弊亦是不少，摇摆不定的臣子、有自己私心的僚属，在姜先父亲过世之后，曾经给唐国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若上下一心，姜先何至于南奔呢？迁城之事，容濯在心里翻来覆去许久了！离开了旧土，就断了他们的根基！与越国联姻，两国之权贵同居一城，彼此竞争，优胜而劣汰。天下终将归于姜先之后，要这些首鼠两端的废物，有什么用？！私心里，容濯甚至暗挫挫的希望，有一天，卫希夷看不下去了，大刀阔斧，将这东西全扫进河水里冲走！利用卫希夷的盘算有些小阴暗，容濯干咳两声，硬是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只说了目今唐国之弊端，故意叹道：&ldo;这些不是用真意能够硬化的人，千万不要将他们当作獠人那般憨厚可亲呀！&rdo;他听姜先讲过屠维待族人之真诚，唯恐姜先头脑发热，要去效仿。姜先深以为然，并不反驳。獠人是什么样的？再顽固，也是将屠维养大的族人，可不是他国内这些可以被申王左右的墙头草。姜先归国十余年，不是没有动过将这些人悉数更换，抑或收拢的主意，然而前几年忙着学习，近几年不曾着家。唐国随着他的成年，日渐稳定，其隐患确是不曾根治。陈侯说得对，现在不是称王的好时候。一旦称王，与申王对立，内有隐患，恐成大祸。容濯似乎也想起来了这一点，一拍脑门，尴尬地干笑两声：&ldo;都轻狂了，都轻狂了。先议婚期，先议婚期。也不知道祁叔那里说得怎么样了……嘿嘿……嘿嘿……&rdo;‐‐‐‐‐‐‐‐‐‐‐‐‐‐‐‐‐‐‐‐‐‐‐‐‐‐‐‐‐‐‐‐太叔玉寻到女杼的时候，她已与陈后赏完了花，正倚窗休息。见到儿子来了，女杼向他招招手：&ldo;怎么走得这么急？有什么事情么？慢慢说。&rdo;太叔玉脸上一红，将事情一一道来，末了请罪：&ldo;是儿思虑不周……&rdo;话到一半，便被女杼摆手打断：&ldo;不要总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思虑不周，我们也都思虑不周。操之过急了，希夷年纪也不小了，也没有想到这个，她天生傻大胆，也不好。我也是，她爹也是。你做得很好，知错就改，走岔了路，赶紧折回来，找对了路，接着往前走不就行了？&rdo;&ldo;哎……&rdo;&ldo;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有那功夫，想点正事儿。早知道错，比错事做下要付出代价了，要好得多。&rdo;&ldo;是！&rdo;太叔玉重新振奋了起来。母子二人开始商议起接下来的事情来，太叔玉诧异于陈后的好说话。女杼道：&ldo;她与阿先，有些芥蒂，不好强硬。&rdo;太叔玉作出一个明白的表情。女杼道：&ldo;你再将陈侯他们说的话，仔细说一遍，咱们再过一过。&rdo;太叔玉慢慢复述了一回，自己也发现了：&ldo;陈侯……只是反对现在称王，没有反对希夷与唐公并称？&rdo;女杼沉思着点点头：&ldo;或许只是第一步，慢慢地提要求。唔，也没什么，事，都是人做出来的。咱们将事做好，据有更多的土地、打更多的胜仗，谁还敢小瞧呢？&rdo;太叔玉点头：&ldo;是。对了，婚期？还有新城？&rdo;&ldo;你怎么看？&rdo;女杼颇为重视太叔玉的观点。太叔玉道：&ldo;新城，我看是必要筑的。唐国也有内患，凡传承悠久之国，必有种种积下来的恶习，想改，换个地方是最方便的办法。又逢大水，想治水，就要挪挪地方……&rdo;当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他又是那个算无遗策的太叔玉了。接着，太叔玉又说了婚期的事情：&ldo;不能再拖了。宾客云集，久不见成婚，会心生疑虑的！&rdo;&ldo;可是，新城没有筑起来。&rdo;太叔玉果断地道：&ldo;便在唐宫又如何？仗还要打，水还要治。结发为夫妻，也不好分得那么清楚的。&rdo;他有点不好意思讲，女杼既与屠维夫妻恩爱，怎么看女儿的婚事，反而……嗯，算得太清了呢？女杼垂下眼来：&ldo;好。&rdo;双方想到一起了的时候，合作便顺利了许多。太叔玉再次与姜先等人会面，双方都笑吟吟的，最痛快的人成了姜先。见太叔玉表情一片轻松，便道：&ldo;看来祁叔是有主意了？&rdo;&ldo;不错。&rdo;&ldo;既如此，你我都写下来，看看是否一样？&rdo;&ldo;好。&rdo;其实，双方怀里都揣着一本账呢，此时却又都装模作样，各执笔疾书。写完吹干墨迹，交换了看，不由同时笑出声来‐‐写得都是同样的几件事情，细节上微有出入，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容濯仗着资历，将两份竹简一齐拿过来，姜先写什么，他早知道，是以先看太叔玉的手书，看完也是大笑，将竹简递与偃槐。偃槐看完，将竹简一卷，不断敲着面前长案：&ldo;妙妙妙！这样还不结亲，什么样才能结亲呢？！&rdo;当下约定太叔玉与女杼返虞，姜先在唐，准备婚礼。婚后，姜先与卫希夷率部启程。前番南下是拼杀，此番同行却是去挖土。既成为亲，太叔玉爱操心的性子便姜先身上移得就更多了一些：&ldo;工程浩大，恐久不得归，唐都之内，还望好自为之。&rdo;容濯不客气地向太叔玉请教：&ldo;祁叔久在天邑，可有教我君？&rdo;申王身边的人，对申王谋算唐国的事情，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说不定，当初……就有你小子的手笔在内！容濯讲得客气，太叔玉不好意思了起来：&ldo;咳咳。&rdo;塞给姜先一片竹简，上面便是名单了。申王谋划唐国之事，太叔玉岂止知道？容濯到老反比年轻时更放得开，扯住了太叔玉的袖子，必要他再多说些。太叔玉不好意思了起来，昔年策划有他的一份儿，如今出卖了当初被利用的唐国大臣，再反过来对付他们，有些尴尬。一指偃槐，含糊地道：&ldo;你们有能人，问我做什么？&rdo;微带狼狈地想逃掉，容濯哪里抓得住他？偃槐将袖一挽，挡在了去路上，笑道：&ldo;何妨一言？&rdo;太叔玉无奈地道：&ldo;我倒盼着申王再次用他们，则唐公就可以立威了。&rdo;&ldo;申王会不会再次用他们呢？&rdo;&ldo;会，&rdo;太叔玉索性说开了，&ldo;知道我在，必然知道我能猜出来，然而，若是唐公与舍妹婚期顺利。申王也不得不铤而走险。许多事情，不是因为笨才去做，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了。&rdo;容濯冷哼了一声：&ldo;他做王也够久了，还要他儿子接着做王，明明可以选禅让！&rdo;是的，禅让，一种……并不古老的制度，只是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没人愿意去做而已。诸侯在自己家里，早早反对禅让，国家不传给儿子，也要被弟弟拿走，又或者给了侄子。说起称王，就又想做王的含蓄一点了。一旦自己做了王，想法又是一变，在这一点上，姜先极为诚实。太叔玉趁他义愤的当口，挣脱了偃槐，跑掉了。‐‐‐‐‐‐‐‐‐‐‐‐‐‐‐‐‐‐‐‐‐‐‐‐‐‐‐‐‐‐‐‐太叔玉前脚回到虞地，偃槐后脚便作为姜先的使过来纳聘了。到得虞地，先吃一惊，不过一月光景，虞地已经能让人明显地感觉出变化来了。具体说不上哪些，却真的条理分明了。卫希夷正在丈量土地，诛杀了&ldo;叛逆&rdo;之后，战获的分配是一门大学问，分得不公道，或者让人觉得不公道，都容易引起离心。她分战获的时候十分狡猾，将部分领地划分在泛滥区，以身作则，先取了一块泛滥区的土地，肥瘦相间，再分与人泛滥区的土地时，便没有可供借题发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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