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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第1页）

苗长青坐前面一顶凉轿，他反转身，不冷不热问道：&ldo;启官有何事？&rdo;潘振承下了轿，走到苗长青轿子旁：&ldo;苗大人，老夫有个建议，先把一个人监视起来，朝观街蔡氏诊所的郎中蔡方。&rdo;

&ldo;为何？&rdo;八品小吏苗长青没下轿，坐在轿上同潘振承说话。若是以往，像这样的小吏巴结潘启官都惟恐巴结不上。苗长青的傲慢，坚定了潘振承的猜测，聆训是个幌子，是要带牧师去过堂，重点是哆罗及哆罗的保商潘振承。倘若真要法办哆罗，控制住蔡方，保商的责任就可以减轻，巡抚和臬司也掌握了主动权。因为仅仅是猜测，潘振承又不能道破缘由，恳切道：&ldo;苗大人，听老夫一言，免得以后被动。&rdo;

苗长青出发前，姚臬司有交代，哆罗的保商潘振承必须传到。苗长青也不便道破姚臬司的交代，他板着脸说道：&ldo;潘启官，你管好你自己，留点精力上臬司聆训。&rdo;

走了一个多时辰，一干人来到臬司衙门。

三声炮响，领班皂隶高吼&ldo;升堂&rdo;，孙士毅和姚棻走上暖阁，坐公案前。

&ldo;传夷馆大班牧师，保商通事！&rdo;

一干人进了公堂，潘振承等保商通事行跪礼；查理、哆罗等按照西洋礼节行鞠躬礼。

姚棻抓起惊堂木猛地一拍，指着哆罗：&ldo;哆罗奸夷，天朝官员在上，缘何不跪？！&rdo;两个皂隶冲上前，把哆罗揪出，按倒在地磕头。哆罗情知事情败露，万分恐惧。他不是为自己的安危，而是为四个意大利教士及接送的中国教友担忧，更为传教的神圣使命受到挫折而痛惜。

姚棻厉声道：&ldo;罪夷哆罗，把你来我天朝所做的罪孽，一五一十如实招来。&rdo;哆罗能听能说汉话，通事吴保琳把姚臬司的话用英语复述一遍。哆罗跪着昂头，以沉默相对，似乎在无声地抗议。

孙士毅怒目而视，抓起惊堂木拍打：&ldo;罪夷哆罗，身藏十三行哆罗夷馆，暗传邪教，所谓罗马医师，实乃罗马邪教当家。尤不可饶恕者，勾结华籍医师蔡伯多禄、华籍小贩李刚义，密谋策划接应四名意大利教士进入广东内地，妄图护送潜入陕西，企图策应谋反。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rdo;孙士毅大声斥喝：&ldo;杖责罪夷哆罗二十折十二板！&rdo;

皂隶气势汹汹按倒哆罗打板子，哆罗皮开肉绽，一声不吭。

孙士毅怒数哆罗的罪行，出乎潘振承的想象。原以为哆罗仅仅是在广州暗中传教，没料到竟暗遣四名意籍教士潜入遥远的西北传教。潘振承反悔莫及，责备自己为何早没窥破哆罗的真实身份，按照承保制，保商代过所受的责罚可能超过犯过的夷人。

姚棻指着公堂上的潘振承、查理等人：&ldo;尔等奸商，是否参与哆罗邪教案，本司一清二楚，一个个从实招来！&rdo;

因为没有点具体的人名，十三行中外商人及牧师没有一个答话。

孙士毅道：&ldo;姚臬司给尔等将功赎罪的机会呢！坦白交代自己参与哆罗邪教案，揭发广东暗藏的夷国教士及信教刁民，本抚可酌情从宽处理；若不从命，本抚要重重惩罚！&rdo;

查理问道：&ldo;孙大人、姚大人，十三行的全体外国人都参与哆罗神父主持的宗教仪式，上教堂听过他布道，这也算参与哆罗邪教案吗？&rdo;

孙士毅与姚棻把脑袋聚一块轻声商量，孙士毅道：&ldo;我皇天恩浩荡，钦准尔等远夷信自己的宗教，参与公开的宗教活动，不算哆罗邪教案从犯。&rdo;

查理等大班牧师纷纷表态，他们对哆罗派遣传教士潜入内地传教毫不知情。

孙士毅道：&ldo;你们暂时回十三行，本抚若查实尔等与哆罗有不法勾当，严惩不贷！&rdo;

洋大班在巡捕的押送下走出公堂。牧师一个也没走，荷兰馆的牧师费理明说道：&ldo;我们要求释放哆罗神父。哆罗神父是为了天主教的崇高事业，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中国人带来上帝的福音‐‐&rdo;

姚棻怒发冲冠，不等通事译完费理明的话，大叫道：&ldo;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司看你欠打‐‐&rdo;姚棻正欲抓起惊堂木，惊堂木到了孙士毅手中，孙士毅举起惊堂木猛拍：&ldo;来人，把这帮奸夷逐出公堂！&rdo;巡捕皂隶一拥而上，连推带拽驱逐牧师，牧师高呼&ldo;抗议&rdo;、&ldo;抗议中国官府暴行&rdo;、&ldo;强烈要求无罪释放哆罗神父&rdo;。

公堂喧嚣了好一阵才平息，孙士毅和姚棻一脸恼怒，一并把目光投向保商通事。十三行的十名行商都在保商之列，他们的夷馆都有牧师，牧师无一例外都与广州的教民有暗中交往。保商一贯的做法，一旦发现，私下警告牧师与教民，但保商从不把他们交给官府。

站潘振承一旁的蔡世文瑟瑟发抖，潘振承怕蔡世文经不起恫吓，朝前迈一步，跪下说道：&ldo;二位大人，哆罗入住末商的夷馆，末商还是哆罗的保商，哆罗之过，末商难辞其咎。请二位大人责罚末商，其他的行商通事均与哆罗无关。&rdo;

蔡世文等纷纷下跪，声明与哆罗案无关。

孙士毅道：&ldo;除潘振承外，你们联名具结，若有一人撒谎，俱悉坐连。&rdo;

姚棻拍打惊堂木：&ldo;把罪夷哆罗收监，彻查严审后，押解京师！&rdo;

哆罗走不了路，被皂隶架着拖出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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