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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幽灵船的故事(6)
&ldo;被解雇也未必是坏事,很多人自己创业后才发达的。&rdo;钟志诚道。
&ldo;说的也是。29岁那年,他开始做自己的老板。他的第一单设计业务是为一个死去的富翁设计坟墓,他把这座墓称为&lso;无极的第一站&rso;。他完全根据自己的喜好设计,在里面融入了很多他自己对死亡的看法。他认为自己完成得很出色,但对方却并不满意,最后,对方只付了一半钱。这件事让左量很生气,他骂这个人该死。我必须说一下,在这里左量点了这位客户的名。请他设计坟墓的人叫杜伯汶。&rdo;
&ldo;老杜的哥哥!&rdo;罗惠叫了起来。
&ldo;呵呵,不错,就是他。我看英文版的时候,根本没留意到这点。&rdo;黎正道。其实,他之所以会从温哥华的图书馆把它借回来,完全是受封面吸引。他记得那是一幅水彩画,画的中间是两个背影,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男人穿着黑西装,女孩一身白裙子,背景是红彤彤的天空和蓝幽幽的海洋。书的内容简介上说:&ldo;一个中国人迷恋海洋深处的秘密,于是自己造了一艘大船独自远行,他发现了什么?&rdo;当时这本书给他的印象是,叙述凌乱,缺乏实质内容,所以他并没有认真看,这次有机会重读中文版,才发现自己真的错过了很多。
&ldo;真是不可思议。说下去,说下去。&rdo;钟志诚听得津津有味,连连催促。
黎正把思绪拉了回来。
&ldo;设计坟墓是他的第一单生意,他的第二单生意是为一个女演员设计她新买的房子。女演员很挑剔,把他的设计批得一无是处,最后一分钱都没付。但是……&rdo;黎正停顿了一下才说下去,&ldo;很有趣,左量在书里提到她的时候,倒没有破口大骂,他称她为&lso;黄鹂鸟&rso;,说她的嗓音很好,还说当她的声音从大堆的丝绸里冒出来的时候格外动听。志诚,你能听懂这句话吗?&rdo;
钟志诚大笑。
&ldo;哈哈,大堆丝绸里?她正好躲在一床丝绸被子里叫他?&rdo;
&ldo;哈哈,我就是这么想的。&rdo;黎正也大笑。
罗惠白了两人一眼。
&ldo;你们两个好无聊,joe,快说下去。&rdo;她道。
&ldo;他在后面也提到这位黄鹂鸟小姐,在幽灵船上,他讥讽黄小姐老了很多,过去像橘子肉,后来就像橘子皮了。&rdo;
&ldo;哈哈,看来左量也就是个普通的男人嘛。&rdo;这个话题让钟志诚眉飞色舞。
&ldo;没错,&rdo;黎正止住笑道,&ldo;在这本书里,左量对自己的两性关系写得很模糊,但我认为黄鹂鸟肯定跟他有关系。她后来带着儿子和丈夫一起上了幽灵船,应该也是受了金币的诱惑。&rdo;
&ldo;左量是29岁那年遇到黄鹂鸟的,那是1983年,也就是信文出生的前一年,&rdo;钟志诚的眼睛突然睁大了,&ldo;你刚刚说,你怀疑左量是信文的亲生父亲,难道,你是想说,黄鹂鸟是她的亲生母亲?&rdo;
&ldo;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那年碰到的不止黄鹂鸟一个女人。我认为他的第二个女人才跟小朋友有关。&rdo;
&ldo;不要叫她小朋友好不好?我的信文是个很诱人的小女人。&rdo;钟志诚笑着反驳。
&ldo;我怎么没看出来?我觉得徐子倩更有女人味。&rdo;黎正讪笑。
&ldo;徐子倩?她们两个有本质区别。徐子倩像矿泉水,渴的时候喝一口,喝了也就喝了,可信文就是一泓清泉,我就算渴了,还舍不得喝,因为太稀有。算了,跟你这大咪咪爱好者没有共同语言。其实lda……&rdo;钟志诚把目光转向罗惠,后者正虎着脸瞪着他,他连忙改口,正色道,&ldo;joe,左量遇到的第二个女人是谁?&rdo;
17幽灵船的故事(7)
黎正大笑,随后说:
&ldo;实际上是,左量自称迷奸了一个近亲的未婚妻。他把这个女人称为红,还说这个女人美丽骄傲又任性,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所以,他要教训教训她。在这个女人结婚前夕,他以送结婚礼物为名把她骗到了某个地方,给她喝了迷药。等红晕倒了,他就……&rdo;黎正摊摊手,微微一笑问道,&ldo;怎么样?我给你念念左量写的隐晦床戏吧。&rdo;
&ldo;还等什么?&rdo;钟志诚兴趣盎然。
黎正在电脑上找到他想要的那段念了起来:
&ldo;假如有人问我,是喜欢自然光还是人造光,我的答案是,白天我喜欢自然光,因为身体有寻找光明的渴望,但在晚上我更喜欢人造光,因为目光会渴望寻找着陆点。在白天,把她平放在草地上,阳光或者隐匿在云层中的自然光会激发我回归自然的欲望;在晚上,把她放在离台灯两米远的地方,正好可以让我看见她最美的那一侧。我不喜欢黑暗,在黑暗中摸索,容易产生不安和胆怯,任何事都应该在微光中进行,一点点光,可以有很多很多的遐想。不过,我想得越多,做得越少。我试图跟时间赛跑,跟自己赛跑,跟上一次的自己赛跑,在奔跑中忘了过去和将来,眼前只有一片光。我说的是微光,既不是自然光也不是人造光,而是一小片未知世界照在心里的光―over。&rdo;
钟志诚微笑着轻轻鼓掌。
&ldo;很精彩,但也够隐晦的。&rdo;他道。
&ldo;一般人能看懂吗?&rdo;罗惠轻轻摇头。
&ldo;志诚,分析一下,这段话你怎么看的?&rdo;
&ldo;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他都试过了。他跟那个女人至少做爱三次以上,但他的性能力没有自己期望的那么强,他为此很困扰,所以不断鼓励自己比上次好。他希望时间更长,自己更强壮。那个地方,应该有一片草地,卧室有台灯。呵呵,他不觉得他仅仅是在性交,他觉得他是在做爱,也就是说,他对那个女人未必仅仅是憎恨,应该也有爱。他很不甘心她成为别人的女人―这是我一个男人的看法,我们问问lda。&rdo;
&ldo;lda,你怎么看?&rdo;黎正笑着问。
罗惠想了想道:
&ldo;我觉得,他不断提到光,又说他不喜欢黑暗,说明在他心目中,他希望这段关系是光明正大的。他在努力美化他跟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和自己的行为,也享受这种幻想带来的好感觉。我想,如果他有这种企图,应该说明他是很爱这个女人的。&rdo;
&ldo;两位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有同感。&rdo;黎正喝了口咖啡,说话的热情更高了,道:&ldo;就像林月山说的,左量是个内心充满愤怒的人,但有时候他是真的愤怒,有时候却只是在用愤怒掩饰自己。&rdo;
&ldo;呵呵,假如这个被他迷奸的女人就是信文的老妈,那信文应该就是她跟左量的女儿了。&rdo;钟志诚道。
&ldo;很有可能。他在书里说,红醒来后,用马鞭把他狠狠抽了一顿,随后逃走了。过了三个月,红如期结婚,左量被禁止踏入婚宴现场。第二年,也就是1984年的4月22日,红生下一个女儿,左量一直认为这个孩子是他的,他自己给她取名云珠,在书里的很多地方,都曾提到他对这个被夺走的小女儿的思念。他好像在孩子一岁的时候,还曾经绑架过这个孩子,但是孩子的父母很快就找到他们,把孩子抢了回去。他气得暴跳如雷,但又无可奈何。他说他打不过那个近亲。我想林月山在体能上应该胜过左量。&rdo;黎正轻拍电脑桌,想象书里描述的情景―左量嘴角流着血,一路狂奔追到路口,忽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ldo;离我的女儿远点!不然我就要你死!&rdo;那个人在他的耳边说话,嗓音里带着滋滋声,好像被点着的爆竹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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