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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第1页）

听到&ldo;会离开&rdo;的原因，原是这个，宇文泓绷僵的身体，稍稍平缓了些，他将心中的阴霾压下，轻握住萧观音的手道：&ldo;可以一世不分开的，生老病死也不怕，我们一起活到白发苍苍，然后牵着手一起走，这样等到来世也不会分散，下辈子还在一起。&rdo;

他在他的观音面前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上了她的指尖，不管出于各种因由，令萧家的大小姐成为了他的娘子，既然上天将萧观音送到他面前来，那他就不会撒手，今生来世，她所带来的风险，他愿全部承受，所需要为她转变的，他也愿意改变，这些在她带给他的温暖面前，通通不值一提，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夜已深了，未化尽的白雪，重又凝结冻起，令地上微微打滑，宇文焘在侍从铺就的地毡上，缓步走至门前，听室内琴声清泠，在他打帘的那一刻，微微一顿，复又如初。

他踱步而入，见几上篮子里，他今晨派人送来的纸钱香烛等物，纹丝未动，撩袍在那女子身前坐下，&ldo;今日是你亡夫的忌日，也不为他祭祭，聊表心意?&rdo;

女子垂目抚琴不语，只在宇文焘挽袖倒茶时，冷冷吐出几个字，如冰棱刺出：&ldo;下毒了。&rdo;

宇文焘仍旧啜茶，嗓音清淡，&ldo;我若连你这一方宅院都控不住，如何控天下?!&rdo;

琴音无温，女子红唇微动，冷声嗤道：&ldo;天下?不过连一半也没有，南有独孤氏，西有铁敕族。&rdo;

似早已见惯女子这般言止态度，宇文焘神色未有稍动，仍是饮着茶道：&ldo;早晚都是宇文家的。&rdo;

女子微抬眸光，轻飘飘自宇文焘身上掠过，&ldo;早晚?也不知你一把年纪，能不能活见到那一天。&rdo;

这话已是极无礼了，放眼北雍，无人敢对雍王如此不敬，纵是天子，也不会这样对宇文焘说话，但，听到这话的宇文焘，并未发作什么，只是静静望着琴后的女子道：&ldo;你总是这般怨戾逼人，若淳儿在你身边长大，定也会养得一身戾气，而不似现在明朗活泼。&rdo;

清冷琴音骤断，女子手勒着琴弦，嗓音冰寒，&ldo;我本就不想生他，他既姓了宇文，在你身边长大，那就不是我的孩子。&rdo;

勒着琴弦的手，随着眸光复又低垂，缓缓松开，琴声如初，如冰川流水在室内流淌许久后，女子忽地冷笑一声，&ldo;可怜，可笑。&rdo;

宇文焘望着她问：&ldo;你说谁人可怜?谁人可笑?&rdo;

十指纤纤，抚琴不停，女子嗓音幽幽：&ldo;自是在说我自己，夫君为人所杀，可怜，被逼为害我夫君之人生子，可笑&rdo;，她微微抬眸，含笑望向身前男子道：&ldo;难不成是说你可怜可笑吗?权势滔天、对天下万物皆唾手可得的雍王殿下?&rdo;

琴声铮铮，窗外，一钩冷月无声，拂照天地，安善坊萧宅之内，萧罗什边在月色下将许大夫送出房门，边问妻子孕事，听大夫说妻子与腹中孩子一切安好，心中安心。

虽然他们萧府，请这许大夫看病，不过两月左右，但萧罗什对其精湛医术，甚是信任，冬初那阵，母亲为观音涉嫌刺杀雍王殿下的祸事，犯了旧疾，及后观音被释出，仍是隐疼难消，比往常犯疾要厉害许多，他这做儿子的，经人介绍，请这位许大夫常来府中为母亲看病调养，这两个月来，母亲犯疾的次数，屈指可数，比从前好了很多。

为妻子孩子感到安心的萧罗什，送走大夫、回到房中时，见妻子正在打量一套玉制的文房四宝，他之前从未见过，便问道：&ldo;这是你为我新买的吗?&rdo;

妻子摇头道：&ldo;不是，这是长乐公送给你的。&rdo;

萧罗什登时面色微沉，但也未说什么，听妻子裴明姝又语含笑音道：&ldo;我看咱们这位长乐公妹夫，与从前是大不一样了，你今儿上午不在，没看到他陪观音回家时是何模样，可不是当初观音初嫁回门时那样子，只自顾自地玩，什么都不管的，而是一直跟在观音身后走，风吹一吹，便问观音冷不冷，看到地上有雪，便牵着观音绕开走，生怕她滑了跌了，看着会心疼人了，不再是当初那样子了。&rdo;

微顿一顿，又笑着道：&ldo;且不仅仅是待观音不同，待我们萧家，也不一样了，长乐公今儿来这一趟，跟散财童子似的，从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到我们这儿，处处送礼，连我在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都没忘记，说他痴傻，却也不傻的，知道什么礼物送的出手，也知道像观音这样的好姑娘，天生就该是捧在手心里，让人疼的。&rdo;

裴明姝含笑说了一阵，要拿匣中那只雕成荷叶形状的青玉砚台与丈夫看，却见丈夫直接将之放回，将匣盖阖上，愣了一下，问他道：&ldo;怎么了?你不喜欢吗?&rdo;

萧罗什道：&ldo;我的妹妹，难道是几件金玉之物，就能买去的?!&rdo;

裴明姝知道丈夫一直为观音妹妹的婚事耿耿于怀，她也一直替观音妹妹不值，觉得观音妹妹应当托付于玉郎表弟那般才貌双全的年轻男儿，但木已成舟，既然早就是无法更改之事，不如放宽心些，毕竟，作为长乐公夫人的观音妹妹本人，现今看来，并无什么自伤之感。

裴明姝好言安慰丈夫，&ldo;我看长乐公已经在改脾气了，不是刚成亲时那混样子了，渐渐会越来越知道心疼人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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