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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第1页）

三娘听得心里酸酸的，可还努力平静地说：&ldo;林大掌柜你也知道，三爷他脾气不好，哪能怨别人？再说，他在口外惯下了喝烧酒的嗜好，太贪杯！&rdo;

林大掌柜说：&ldo;三娘你是不知道，孙大掌柜眼里有谁？我倒不是跟他过不去，是怕坏了你们康家的规矩！康家理商有两大过人之处，一是东家不干涉号事，一是领东不功高欺主。天成元功高，也不能欺负三爷吧！三娘，你们该给老太爷提个醒。&rdo;

&ldo;外间大事，我们妇道人家可不便插嘴。我看，也不怨谁。三爷脾气不好，办事也毛糙，以后有得罪林大掌柜的，还请多包涵。&rdo;

林大掌柜也看出来了，他说的意思，三娘都记下了，只是嘴上点水不漏吧。他不再多说，忙引三娘去看三爷。

三爷依然醉得不省人事。三娘虽心疼不已，面儿上却没有露出多少来，只是说：&ldo;他贪杯，罪也只能自家受，谁能替他！&rdo;

三娘只略坐了坐，安顿仆佣小心伺候三爷，就离开天盛川，返回康庄。她是个精明的女人，见老太爷不想得罪孙大掌柜，也就不敢将事情太张扬了。

三爷醉卧天盛川的事，孙大掌柜自然很快听说了，但他也不后悔。反正干到头了，得罪了三爷就得罪了吧。这辈子，伺候好老东家也就够了，少东家以后有人伺候呢。一把老骨头了，伺候完老的，再伺候小的，实在力所不逮。

其实在孙大掌柜心底，他哪能看得起三爷四爷这些少东家！

三爷这样跟他怄气，也好，他正可借此提出告老归乡的请求。所以，只隔了一天，孙北溟就又往康庄跑了一趟。

见了康笏南，孙北溟也没提三爷的事，只是说：&ldo;人老了真不经冻。今年也不知是天冷，还是更不经冻了，成天都暖和不过来，光想烤火，不想理事。&rdo;

那想，他没说完，康笏南竟说：&ldo;你是想说，人老了，料理不动号事了，该歇了，对吧？&rdo;

&ldo;老东台真是眼毒！既看出来，那就成全了我吧，我实在是老得给你守不住天成元了。遇了今年这样的危难，更该起用年富力强的高手！&rdo;　康笏南居然说：&ldo;我也早有此意，新的大掌柜我也物色好了。只是，孙大掌柜你弄下的这个残局，人家不愿接手呀？&rdo;

孙北溟可没想到老东台会这样回答他，几乎语塞，半天才说：&ldo;老东台，眼下这残局也不是我一人弄下的吧？&rdo;

&ldo;不是你弄下的，是我弄下的？&rdo;

&ldo;今年年景不好，连朝廷也扛不住，失了京城。西帮同业中，又有谁家保全了，未受祸害？&rdo;

&ldo;我也想怨朝廷呢，可人家能理我？你是领东，也只好怨你。反正天成元有一小半的庄口关门歇业了，原本全活的一个大字号，给你弄得残缺不全，人家谁愿意接手？新做领东的，谁不想接过一个囫囵的字号？就像娶新媳妇，谁不想娶个全乎的黄花闺女？&rdo;

&ldo;字号没有难处，我这老朽也能张罗得了，还请高手做甚？&rdo;

&ldo;孙大掌柜，咱们闲话少说，你想告老退位也不难，只要把天成元复原了，有新手愿意接，就成。&rdo;

&ldo;老东台，你这不是难为人吗？朝廷乱局未定，我一人岂可回天！&rdo;

&ldo;几十年了，孙大掌柜的本事，我还不知道？&rdo;

孙北溟终于听出来，康笏南是在跟他戏说。眼前，老家伙不会答应他退位的。于是，他想就轻慢了三爷，赔两句不是。但刚张口，就被康笏南岔开了：

&ldo;闲话少说，我问你个正经事。孙大掌柜，以你看，朝廷会不会迁都西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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