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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原来如此，原来李俶密布了那么多人保护我，薛由检，李超，安庆绪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他的监视，难怪他能及时出现在安府，陈玄礼又带兵包围，李俶，莫青桐，他们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我掩进门，悄然走去。

&ldo;王兄，我本一切如算，杨国忠定为李辅国出气，若是安庆崇沉不住气，就可名正言顺地封了安府，押了他兄弟二人在京中，谁知那个李超是个例外，居然自己出来认罪，我，我是没想到么！&rdo;莫青桐声音哑哑，李俶望了她半晌，绕桌走到她面前，袖中伸手，递去方锦帕。

&ldo;你去吧，这些日辛苦了，倓还等着你。&rdo;他语声极缓，微微嘶哑中带着些许歉意，莫青桐接过帕却不擦脸，青砖地面滴滴水痕，她哭了。

&ldo;我不是怪你……她跟我们不同，这些，不该让她看到……你懂么？&rdo;他淡淡看着她，看着她收泪，看着她告辞出殿。

&ldo;俶。&rdo;我在幔后转出，他眼中的惊讶惶惶是我不曾见过。

&ldo;俶，&rdo;我远远地望他，哀伤难抑，&ldo;这些，我不该看到，那还有的呢？那个零陵香会让我不能生育？谁害我？我真的……不会有孩子了？&rdo;

&ldo;不是！&rdo;他衣带当风地扑来，紧紧抱我，紧得我不知呼吸，不知痛楚，不知此仇此恨向谁去诉。&ldo;不是的！不是的！我们会有孩子，我保证！&rdo;

我摇头，不信，我喝过一碗药，苦味至今记忆犹新。

&ldo;信我！你只喝了一碗！你信我！零陵香研细入药两钱，需连服五次才会不孕！&rdo;他保证，指天发誓。

&ldo;是谁做的？&rdo;我要知道这个，是谁当着他面害我，害我未来的孩子。

他不答，苦涩地不答，&ldo;当年我答应过杨家，若是崔氏有孕既为正妃，所以，我在她的药里下过……那贱人，报复我！&rdo;

第三十二章帝女花（四）

第三十二章帝女花（四）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好，毕竟他维护我如此之深，我懵懵懂懂地看着他收拾行囊送我上车，又派遣人手随行护送，最后，他走到车前，将我的头靠进他怀中。

&ldo;快过去了，珍珠，快过去了啊。&rdo;他轻拍我面颊，低头试想吻我的唇，我一记哆嗦，他唇在我唇上顿了一下。我亡羊补牢，凑上去迎他的唇却不想用势过猛，面颊一下撞上他下颌。

&ldo;珍珠……&rdo;他苦笑，大掌捧起我脸，揉了几下，吻扑天盖地落下，落到我眼眉鼻额，顺势滑下，以吻封缄。

长长的吐气后我唇颊有了血色，由他怀中抬头不禁羞愧难当，四下不是没人，而是随从甚多，只是鸦雀无声目不斜视。我补救地去推他，不想双手早环上他颈。他含笑望我，温润的唇如青蜓点水般飞快再啄一下，我轻轻靠进他怀，这一回是主动，是习惯，正如他的吻，水辱交融般舒适诱人，无论是何时还是何地，我早已习惯。

&ldo;总算是缓过来了，我担心……&rdo;他没再说下去，我紧一紧合抱他腰的手表示自己无事。整个下午的魂游太虚是吓着了他，自他说出那句话后我一直浑浑愕愕，无论他怎样解释安慰我只喃喃喊着要回家。他的吻暖了我的心，他爱我，爱我们将来的孩子，我只要知道这些就已足够，这个世上，我已不能也无法想太多，我是自私，我要一个属于我一个人的丈夫，还有一个属于我孩子一个人的爹爹。

他送我下到半山，随即返回，我的任性已使他耽搁了一下午的事，我说要去便桥，今日才六月十七。接着送我的是李系，事隔半年我第一次见到他，他黑了些，原先的白净如玉晒成了小麦肤色，看起来倒是更舒服，成熟些，更有安全感。我们是从西绣岭下山，从半山下山的路太陡，到晚照亭处我下车，此时正是夕阳西下，远望住了三日的九龙顶松柏长青，郁郁葱葱，远看形似一匹青色的骊马，峰岭叠翠的骊山辉映在金色的晚霞之中，格外绮丽翠秀。

换车改轿，轿是一种简易的竹竿轿，以前爬山时总看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上山下山乘坐，现在换了自己倒有些头晕，李系扶轿一边，叫我别往下看，目光平视，我换了心态去适应，渐渐也觉得跟如履平地没什么两样。一路枯燥，我使劲想着话题，一开口，他也正出声，他笑了一笑，&ldo;你先说。&rdo;

说什么，我说的会让他不太高兴呢，不过他最近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本来李俶三兄弟中以他与宫中诸人的关系最为密切，结果因了那事，父王的责也受了，随驾避暑的份儿也没了，不过今天他能送我说明昨日是应他皇爷爷的诏来了呀。

&ldo;你的婚事？&rdo;我试探地问，他垂首，我偏头凑近，他一转脸，四目相对，黑眸中分明是笑意。

&ldo;明年开春。&rdo;他满不在乎地回答，笑的却是为另一桩，&ldo;珍珠，你关心……&rdo;

&ldo;明年开春？不行呀！太晚了！&rdo;我叫起，明年开春啊……&ldo;晚了？什么晚了？为什么不行？&rdo;他挑眉，那气势那动作与李俶一般无二，我一下语塞，他又忿忿追加一句，&ldo;出尔反尔，朝秦暮楚，这种人家的女儿我李系岂会在乎！&rdo;

完了，又多一个怨妇啊，李俶和李系不愧是一个父亲生出的儿子，天生的贵族气势加了皇家的教育，这两个男人骨子里的傲气是如出一辙。宰相达奚旬的二女儿，名门之后大家闺秀，要不是他那出教坊争风大打出手闹得满城风雨，人家做父亲的也不会打了退堂鼓，进而瞄了小他五岁的西平王李泌。不过说来达奚旬也属于是超级没眼光的，吏部尚书李系与青春痘还未褪尽的李泌，怎么看都是男人pk男孩嘛，玄宗皇帝当然会原谅他孙儿这个&ldo;世上男人都会犯的错&rdo;，金口一开，兜兜转转，达家千金还得嫁进南阳王府，不过是拖到了明年开春，明年开春安禄山都在洛阳称帝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李系怎还有闲情逸致大婚？

&ldo;你还没说为什么晚了呢！&rdo;李系扭脸再问，我蹙眉想着说辞，等想好了一抬头正对上他未及收回的目光，温柔得紧，执拗得深。他倏地收回眸光，收得太快，有什么东西来不及躲避地撞上，是尴尬，是狼狈，是……有那么一些，我没来得及看清。

&ldo;我是觉得明年开春晚了些，你娶妃无缘由拖了那么久，旁人会说闲话的。&rdo;我斟酌着用词，明知这理由根本无法说服他，何况以他的骄傲也不屑放下身段求人，果然，他扬眉笑得潇洒轻狂，&ldo;我李系也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处世又岂会在乎什么闲话，世人若说且去说去，于我何干！&rdo;

&ldo;你变了。&rdo;我有些痴痴地望着余辉中他扬眉轻狂的模样，李系变了，又好似没变，一样的骄傲自负，却不再在乎世俗的眼光。&ldo;我记得你说过男女之间可以是朋友，单纯的男女朋友，我们可能成为朋友？&rdo;他伸过手来，一双大手如同他的肤色一样，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李系，是改变了呀，从里至外的改变。

象牙白对小麦色，我的手只及上他半掌，他喃喃，&ldo;珍珠，你要好好的……&rdo;

这是我第一次与一个曾对我有意的男人成为朋友，这一夜的梦中我梦到了十四岁那年的苏游花灯节，昆仑奴面具后的他有一双狭长的凤眼，他叫我女娃儿，叫我小妹妹，最后叫我的名字，喃喃说，&ldo;珍珠，你要好好的……&rdo;

不对，不对！他怎么摸我的手，还摸我的脸，还，还亲我！&ldo;色……&rdo;我半睁半闭，发还未发，一具小小软软的身子扑进我被里，&ldo;姨姨！姨姨！&rdo;小郭暧使劲揩油，帐外是朝英又气又笑的笑脸，&ldo;小姐，醒醒啊，您猜谁来了呀！&rdo;

爷爷来了呀！我翻身下地，一掌拨开小色狼的爪子。&ldo;小姐，你还未梳洗，还未换衫呀！&rdo;朝英跟在身后大叫，我衣裙飘飘嬉笑着跑开了去，华清池山美水美，自这些日温泉泡了之后每日晨起都口齿留香身姿轻盈的，我迫不及待迎向廊前那片绿意，那处是片竹林，密密的茂林遮挡了艳阳当空，难得的清凉暑意。

&ldo;丫头，慢些跑啊！&rdo;远远地，老者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我飞奔而去，也来了个郭暧式的搂抱，&ldo;爷爷，我好想你‐‐&rdo;

声音嘎然而止，我僵了动作，瞪着负手站立一旁的白衣人哑然失语。&ldo;丫头，爷爷给你引见个人，他可不是别人，是爷爷这辈子唯一的徒弟。来来，你二人认识一下，他年纪长你一些，你叫声哥哥，日后爷爷不在，他可照应你一生一世哟！&rdo;老爷爷无伤大雅地打趣，我被动地被牵到他面前，呆了半天，一声哥哥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ldo;素颜倾城‐‐师傅，她就是您老提起的那个孙女儿？&rdo;史朝义笑如春风，长袖一拂，我象似受了一股极柔的牵引，微微一福，他双手相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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