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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曲老五接着又探询地问道：&ldo;府上哪里人?&rdo;千叶三郎冷冷答道：&ldo;北平。&rdo;曲老五笑了笑，道：&ldo;听口音可不像。&rdo;千叶三郎脸色阴沉下来，可以看见嘴里的牙齿翕动了一下，就再不搭腔了。曲老五本想再问些什么，见来客这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管带着千叶三郎朝一间厢房走去。到了厢房门口，曲老五推开门问：&ldo;张先生，你看行吗?&rdo;千叶三郎不看，却指着最角的一间问：&ldo;那间租吗?&rdo;曲老五笑道：&ldo;那是放杂物的，从未有人住过。&rdo;千叶三郎走过去推开房门看了看，见这间房子紧贴着院墙，透过布满蛛网的窗子望去，可以看到一片偌大的长满芨芨草的空地。千叶三郎道：&ldo;我就要这间。&rdo;曲老五热情道：&ldo;那我给你收拾收拾?&rdo;&ldo;不用了。&rdo;千叶三郎说着，毫不犹豫地就将行李扔在地上。曲老五见来客如此怪异，蹙紧眉头，眼里露出惊愕和猜疑的神情。

曲老五依了千叶要求安排好住处，就端一小瓮酒带两只粗瓷碗到小客厅来。曲老五端起酒瓮，倒满两碗酒，端起碗道：&ldo;张先生，今天我请客，咱们是不醉不停，一醉方休!&rdo;千叶警惕地瞄曲老五一眼，道：&ldo;掌柜太客气了!&rdo;曲老五道：&ldo;我曲老五没别的，就是爱交个朋友，来，干!&rdo;说着举起碗，仰起头，率先一饮而尽，接着又端起酒瓮，将酒碗倒满，同时问道：&ldo;张先生来敦煌做买卖?&rdo;千叶摇头道：&ldo;不。&rdo;曲老五闪着狡黠的眼睛又问：&ldo;那先生来是?……&rdo;千叶淡然道：&ldo;寻亲。&rdo;曲老五显然并不相信但又假装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热情道：&ldo;要是寻亲，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我曲老五是有名的地灵鬼，方圆百里没有我不认识的人，要找谁只管对我说。&rdo;千叶笑道：&ldo;少不了要麻烦掌柜的，来来，我借花献佛，也敬掌柜的一碗。&rdo;曲老五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ldo;先生等等，我去端些手抓羊肉来，咱们边吃边喝。&rdo;说完扭头奔向了厨房。&rdo;千叶三郎见曲老五去厨房，迅敏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飞快地从瓶内取出一些粉末倒进曲老五碗中，又将小瓶揣进怀内。眨眼工夫，碗中雪白的粉末已经溶化。这时，曲老五端着热气腾腾的手抓羊肉走来。到了跟前，曲老五放下羊肉，道：&ldo;我们这小地方没啥的，只这手抓倒有些特色。来，再干了这碗，然后就吃!&rdo;曲老五说罢，千叶就和曲老五同时举起碗，一仰脖将碗中酒喝干了。接着曲老五抹了抹嘴道：&ldo;前些日子我找人占过一卦，今年遇贵人，命中有财，看来是应在先生身上了。&rdo;千叶笑道：&ldo;听掌柜的对本地如此熟悉，那肯定是敦煌人了?&rdo;曲老五点头道：&ldo;祖祖辈辈都是在这里喝风吃沙子长大的。&rdo;千叶又诡谲地偷窥一眼曲老五，然后试探道：&ldo;听人说敦煌有个千佛洞，不知距此远不远?&rdo;曲老五听了先是惊愣了一下，随之目光变得多疑而锐敏，但表面看来依然装得像没事儿似的。接下来曲老五笑眯眯地做了个手势，道：&ldo;先生，你是干这个的?对吧?&rdo;千叶不解道：&ldo;这是什么?&rdo;曲老五很内行地笑道：&ldo;古玩呀!从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rdo;千叶很惊奇地&ldo;噢&rdo;了一声，正疑自己是否露了马脚，突然曲老五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使劲地揉搓着太阳穴，想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强迫振作道：&ldo;以往琉璃厂每年都来人，自打日本鬼子占了北平，就来得少了。&rdo;千叶不动声色道：&ldo;曲掌柜真是慧眼，来，我再敬掌柜一碗。&rdo;&ldo;奶奶的，今天这是咋了?&rdo;曲老五越来感觉头重脚轻，阵阵眩晕，就一面心里嘀咕，一面又将千叶所敬之酒灌下肚去。千叶见曲老五已经迷醉，嘴角浮起一丝笑道：&ldo;曲掌柜，听说千佛洞藏着不少宝贝?&rdo;曲老五已感天旋地转，双眼，迷迷糊糊道：&ldo;没……没有!都让洋……洋人偷跑了。&rdo;千叶又假装不经意道：&ldo;你听说过敦煌宝藏吗?&rdo;曲老五尽管已神志不清，但一听&ldo;宝藏&rdo;二字，浑身还是不由自主抖了一下，问道：&ldo;你……你问这个干啥?&rdo;千叶搪塞道：&ldo;路上听骆驼客们说起过，我猜多半都是吹牛。&rdo;曲老五瞪起充血发红的眼睛，舌头发硬地反驳道：&ldo;谁……谁说吹……吹牛?里边藏着金……金叶大藏经和数……数不清的宝……宝贝。你知……知道金叶藏经吗?用……用掉的金……金子比……哎比城门楼都高……哎高。&rdo;千叶皱眉道：&ldo;那就从没有人找过?&rdo;曲老五神秘地撇嘴道：&ldo;没人能……能找到。&rdo;千叶问道：&ldo;为什么?&rdo;曲老五卖弄道：&ldo;有长……长翅膀的飞虎金……金刚看守着哩，谁……谁要真找……找到了，也不会活……活着走走出戈……戈壁。前……哎前年……&rdo;曲老五越说越含混，最后醉倒在桌子上，发出了雷鸣似的鼾声。千叶三郎长长地松了口气，扭头朝窗外看去，就见团团涌来的乌云悄然地遮住了细细的弯月。

梁大鸿在敦煌城报了壁画失窃案，次日陈宜忠派骡轿车将梁大鸿送回莫高窟。此时刚刚入夜，皇庆寺还亮着灯，林茵芝正勾勒着那尊拈花菩萨的造型，为自己要开始的雕塑作准备。梁大鸿回到寺里，就与学生们一起商量工作。梁大鸿拿出洞窟编号图，说洞窟已基本勘察清楚，从现在起就要开始清理洞窟中的积沙。梁大鸿正与学生们商量下一步工作，傻子突然神情激动地跑了进来，指着门外，呜里哇啦地比画着。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梁大鸿和颜悦色地笑问傻子怎么回事?傻子就一把拉起梁大鸿，用力朝门外拖去。梁大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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