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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随遇而安（第1页）

从冬冬家出来，袁靖和赵琴南又去了赵琴南姐姐家里，赵琴红丈夫不在，她有三个女儿，都很乖巧，但却很瘦弱，她自己也纤瘦，比赵琴南还要瘦一些。

赵琴红上下打量着袁靖，拉着她妹到一边去，笑眼说到：“这是你对象啊，小伙儿长得真精神，比你之前人家介绍的那个好些。”

“不是不是，这是我昨天路上救的一个人，他被蛇咬了，临时落到我们村，无处可去，过几天他就要走了。”

袁靖看着这家里的摆设比赵妈妈赵琴南的家里还要寒碜，不过收拾挺整齐，不像是有三个孩子的家庭，东东家里都更加乱一些。墙上也挂着一副毛主席画像的日历，三个小女孩儿在写作业，孩子写作业的桌子的旁边有个跟赵琴南房间里一模一样的小书架，不过不同的是，赵琴南的书架上摆了很多书和记事本，而赵秦红家的书架堆放了孩子的衣服跟家里各类杂物，分类摆放，整整齐齐。

赵琴南把那叠钱塞到她姐姐手里，“这是妈妈让我给你的，她说孩子天天吃玉米糊糊，没一滴油怎么行，你也去买些新衣服吧。”

赵琴红收下那些钱，觉得难为情，嫁出去的女儿还让母亲这样操心。

“我现在也有工作，有工资，你不用担心家里，好好照顾自己。”赵琴南握着她的手，又过去看看几个小外甥女。

赵琴红搬来椅子让袁靖坐下，“小袁啊，坐吧，别站着，喝水！”

她给袁靖倒了杯水。

直到袁靖和赵琴南离开的时候，赵琴红的丈夫都没有回来，赵琴南在路上跟袁靖讲了她姐姐的事情，还没出阁就怀了孕，没办法两个人只能奉子成婚，结了婚，男方家一直想要个男孩儿，所以就一直生。

“其实我也早已经过了结婚的年纪，可是不想那么早结婚，然后生孩子，我觉得女性要先找到自己的价值。我最大的梦想是读大学看世界，可是家里没那个条件，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读大学走出去，现在我的梦想就是让我的学生有个好成绩将来可以上重点中学重点大学，这样，我留在这里的选择就是对的。”他俩坐在晃悠悠的渡船上，她喃喃地说，眼里还是有对知识的渴望，她的眼神在这个时候最像秦老板，也是有点儿理想主义的一个人。

袁靖静静地听着，那个年代的人能读完高中毕业都非常难得了，农村女孩子的出路多是嫁人生儿子，那时候人的生活虽然苦，但是却充满了希望。不知道她们如果知道自己的子孙后来遭受的苦难还会不会那么艰苦地奋斗，就为一个无比黑暗的明天。

非常奇怪，才过了四五天，袁靖手上的伤口就好了，几乎看不到伤口了，这时候袁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混吃混喝下去了，可是他的确没有一个开厂的舅舅，就在焦灼之际，他突然想起徐冬冬的话，冬冬说他教数学教得一点也不比赵老师差，他是另一种不同的教学风格，数学本来就很枯燥，可是成绩的提高不是靠刷题堆积起来的。

这天，袁靖去了赵琴南的学校，那个小学校是一所设备落后的学校，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没有橡胶跑道的大操场，但是有一个供孩子们跑跳的草场空地，草场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升旗台，看着这个升旗台他就想起小时候每周星期一的升旗仪式，那个红领巾时代对他来说彷佛是一万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同学老师们多半死在了伶人的屠杀之下。

这里只有两座两层的教学楼，加起来不过二十几间教室，却囊括了一到六年级，是附近方圆十几里农村地带唯一的学校，有几百个学生。

袁靖轻轻走进一栋教学楼，老式的楼梯，铁制的栏杆，上面白下面蓝的墙面儿，似乎都在年代电视剧里见过。一间教室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一间教室传来一位老师洪亮的朗读声，他轻轻地略过一间教室正要离开，偶然发现，门口牌子上写着“一年级一班”。

他好奇地朝里面望去，讲台上果然站着的就是赵琴南，她拿着课本正在上课。第一排的几个学生看到袁靖，好奇的眼神，就没有认真听课了，赵琴南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了袁靖呆呆地站在教室外头，可是没有打断教学，继续指着黑板，演算着加减乘除。

袁靖不好打扰，就下楼去了操场旁边大树下的阴凉地。

下课铃响，赵琴南赶紧跑过来见他。

“这么热的天，你来干嘛？”

“小南，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她愣了一下，不过没有拒绝。

“我想做这个小学的教师，你可以帮我吗？”

“你不是要去你舅舅那里当监工吗？难道你想留这里，留在农村？”她疑惑地问。

“我不想去了，城里虽然好，可是你说得对，做人要找到自己的价值，我觉得做一个每天浑浑噩噩度日的监工剥削工人劳动不如来这里教孩子读书，将来桃李满天下，多有意义啊”为了死乞白赖地留下，袁靖编了一个多么伟大的理由，这下人家姑娘肯定对他刮目相看了，他也能获得自力更生的工作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赵琴南带着袁靖来了老校长的办公室，老校长穿着皱巴巴的旧西装戴着厚厚的眼镜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袁靖说他有大学文凭，“不信您可以考察我的教学水平”。

袁靖觉得凭他的学历教一二年级的数学语文应该不成问题，最终获得聘书的过程比我想象中的顺利，小南告诉他因为好几个低年级的老师要走，学校现在极度缺人，所以他才能顺利上岗。不过有一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后有一个考核，合格才能转正。等暑假结束后的新学期，袁靖就可以正式上岗，教二年级语文。

获得新工作的袁靖当然非常开心，晚上赵妈妈特地开了一瓶酒给他庆祝，袁靖还要在这里住下去，直到新学期，学校给他发配一间学校宿舍，他才能搬走，还要打扰两三个月，赵妈妈却明确说舍不得他走。

“傻小子，我家里还多你一双筷子吗，你能来我家就是缘分，赵妈妈不会看错人，你是个好孩子。看到你就想起我那早夭的大儿子，就是比红红还大的那个男孩儿，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差不多也是你这么大。”赵妈妈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妈妈，别说了，今天高兴啊，别说不高兴的事，明天周末等弟弟回来，我们后一天一早去赶集，后天是我们这里的场，去买些肉和饮料回来。”

小南安慰着赵妈妈。

“不说了，喝酒喝酒，赵妈妈，来，我敬你，小南，来，我敬你！”袁靖举起酒杯。

三人继续喝酒吃菜，聊到很晚。

第二天，日头很高了袁靖才醒，赵妈妈说他昨晚喝了很多，可以多睡一会儿，今天周末，小南下水塘了要给大家捕鱼吃。

袁靖赶紧跑去山坳上的小水塘，小南正拿着长竿网在捕鱼，网竿搅得水塘里的鱼儿欢腾起来，平时都没发现这水塘里那么多鱼，他看到一条条大鱼欢跳起来又猛地栽进水里，仿佛看到了当初堆在巨型挖掘机里的1oo具人类尸体一个一个倒入硫酸水池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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