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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剩留桂花的余香，轻轻弥漫。

沈清泽回到卧房的时候幽芷已经躺下了。脱去外衣，沈清泽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慢慢地也躺下去。关了灯，她背对着他，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她的发和微微露出来的颈子。

不知道她到底睡着了没，静谧之中，他轻声说道：&ldo;芷儿，我很感激妈将我生在这一天，八月十五，中秋团圆佳节。至少，我可以以此为借口将你留在我身边，就好像陪我过一次生日。&rdo;

过了好久，前面的背影终于微微动了动。

沈清泽一直没有合眼，看到幽芷动了动，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意。

她，到底还是听到了。

中秋过后，桂花遍地香。

远处似乎隐隐约约传来小提琴的低沉拉奏，浅唱低吟。夏日的风从窗户外面吹过来，带着一丝闷热和花糙的香气。

低矮的居室，清水漆刷成的梁门栋柱，屋内摆着几盆四季海棠，红彤彤的花瓣娇艳欲滴，室有芝兰香。

一张几案，案上一壶茶，隐隐腾着些热气。

几案的一面坐着一位身着华丽和服的男子，另一面的则是沈清瑜，盘腿而坐，面目甚是恭敬。那位身着和服的男子，不正是藤堂川井么！

轻嗅着大麦茶的清香，藤堂川井长指拈起，微微一笑，问道：&ldo;这么说，沈先生想清楚了，欲同在下一起做交易么？&rdo;

不知为什么，沈清瑜听到这句话时竟双眼登时一亮，迫不及待地应声道：&ldo;是是是，这是当然！&rdo;

藤堂川井一手拈起茶杯，一手端着杯底，慢慢地啜一口茶。沈清瑜屏息凝视，连呼吸都小声，静静地等待。

半晌，藤堂川井终于再次抬头看向他：&ldo;沈先生想必一定清楚这是一笔什么样的交易，日后，就断定不会后悔么？&rdo;

&ldo;不会，不会后悔。&rdo;沈清瑜起先说得很肯定，忽然口气又软下来，&ldo;其实，藤堂先生说笑了，清瑜就算会，也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rdo;

藤堂川井端详了沈清瑜良久，后来忽而一笑，优雅到看不出情绪的一笑。藤堂川井其实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令旁人无法捉摸透的人。他轻笑之后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ldo;既然如此，多了一位盟友，我当然高兴。其实当初，我便是以退为进。&rdo;

沈清瑜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应允，大喜过望：&ldo;果真？先生……此话当真？&rdo;

藤堂川井点头道：&ldo;中国有一句古话，&lso;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so;，我既已说出来的话，岂会收回？&rdo;

&ldo;那……那真是……&rdo;沈清瑜竟似激动到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似乎想伸出手又像是想站起来，折腾了半天，终于再次问道：&ldo;藤堂先生，何时开始？&rdo;

藤堂川井这回倒回复得慢了，低头细细地斟茶，许久之后才打理妥当，看着沈清瑜笑得有一丝狡黠：&ldo;沈先生是个聪明人，相信你一定知道，做这样的生意，没有安全的仓库可是万万不行的。至于仓库么……&rdo;他顿了一顿，&ldo;你说呢？&rdo;

沈清瑜同藤堂川井的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么一说，顿时了然，却也心下一咯噔。见沈清瑜似乎面露难色，藤堂川井微微一笑：&ldo;沈先生若是觉得为难，那也不碍，只是我要另谋盟友了……&rdo;

&ldo;不不不，不为难的！&rdo;沈清瑜闻言微惊，慌忙应道，&ldo;先生放心吧，仓库的问题，清泽一定给先生办得妥妥当当！&rdo;

藤堂川井满意道：&ldo;唔，这样便好。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rdo;一会儿之后又道：&ldo;沈先生，是华都赌场么？不用担心，那几十万的赊账，我一定会替你解决的。&rdo;

又是一阵风吹拂过来。

桂花的香气，似乎小了很多。

天朗气清，碧空万里。

后天就要去双梅了，临行前静芸摇电话来约她，说是要来为她践行。幽芷笑言，又不是不再回来了，做什么要践行呢。静芸却不依，道这么一别说不定就是好几个月，怎么能不践行，况且，幽芷肚子里的这可是她的干儿子。幽芷拗不过她，又好笑又好气，答应准时赴约。

正午的暑热退去了些，她们相约好在长乐路的桥上见，幽芷赶到的时候静芸早已候在栏杆边了。

静芸一回过头看到幽芷，忙赶紧迎过来，一把扶住她，念念叨叨道：&ldo;你呀，如今身子不同了，走路可要慢点、小心点，千万不能出什么差池！&rdo;

幽芷莞尔笑：&ldo;知道了知道了，你净爱为我瞎操心。&rdo;

&ldo;怎么是瞎操心呢？&rdo;静芸瞪眼道，&ldo;你是幽芷，我的好姊妹，我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真是，竟然还怪我……&rdo;说着别过头去。

幽芷一听笑着&ldo;承认错误&rdo;道：&ldo;好好好，横竖都是我不对，是我走路太快，是我不识你的好心，&rdo;她拖着软软的尾音，&ldo;原谅我，好不好？&rdo;

静芸转过头来，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ldo;和你说笑的呢！&rdo;

两人俯趴在桥上的栏杆边说着话，桥下水波澹澹，碧面如镜，俨然一副流动的水墨画。河两岸的野豌豆花正是盛绽时候，火一般的大红，鲜艳夺目。

静芸转过身反攀着栏杆，语气中有一丝怅然：&ldo;幽芷，你说，若是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rdo;

幽芷微笑：&ldo;这不是期望，而是事实。我们本来就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老了，还能相互握着手细数年轻时的往事。&rdo;

静芸似乎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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