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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元夕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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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的传统，过年得过到正月十五。

说起正月十五，后世的吃货们第一个印象肯定就是元宵，各种馅料的元宵……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元宵这种食品还没出现。但是正月十五的另一个重要的风俗已经十分盛行了，那就是花灯。

辛弃疾写元夕：花千树、星如雨、灯火阑珊处；欧阳修写元夕：灯如昼、柳梢头、黄昏后。元夕观灯的由来，相传是汉时天子在这一天祭祀太一，“以昏时夜祀，到明而终。”一整晚的祭祀，自然少不了灯火辉煌。到了汉明帝时期，崇信佛法的汉明帝下令在这一天宫中和寺庙“燃灯表佛”，对这一习俗也起到了推动作用。到了南北朝，梁武帝更是一个佛教的狂信徒，正月十五这天宫中大张灯火。不过这之前都是皇宫里面或者寺庙自己的事情，但到了那位向来喜好奢靡的隋炀帝手中，仅仅宫中点灯能有什么趣味？于是下令长安、洛阳大街小巷纷纷于正月十五这天点燃灯火，元夕观灯的习俗至此形成。

以前皇帝祭祀太一实际上是道教崇拜，后来经过汉明帝和梁武帝对佛教的推广，燃灯也就变成了道、佛两家共同的祭祀活动。唐代遵道教为国教，同时佛教也在这一时代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更是将元夕燃灯变成了大家喜闻乐见的一项庆祝活动。

嗯，大概明朝的许仲琳大神也是以此为灵感，才有了《封神演义》中叛道入佛的燃灯……

不过这回儿的燃灯习俗还比较单纯，就是各种颜色的灯火而已，远远没有发展出各式花灯，更没有灯楼、鳌山，得到唐睿宗李旦和唐玄宗李隆基时期，才会出现各种各样争奇斗艳的花灯。

不过这也足够热闹了。向来太阳落山就要宵禁的长安城今夜金吾不禁，从宽广的朱雀大街到各个坊市的街头小巷，到处是辉煌的灯火，到处是汹涌的人流。

李祐从燕王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天下太平、熙攘热闹的场景。

人太多，马车就十分不方便，骑马也不可能了，只好腿着进宫。好在离着太极宫不远，李祐还偷了个懒，没从朱雀门进宫，而是从宫城东边的景风门溜了进去。

太极宫里面同样热闹，以前跟鹌鹑似的似乎永远低着头走路的宫人今天脸上也有了笑容，各处的宫墙、花树上面同样挂着一盏盏的灯笼，造型比外面的好看多了。李祐也不着急，背着手溜溜达达往太极殿的方向走。

太极殿今日更是灯火辉煌，每一处檐角、每一根廊柱上面都挂着明亮的灯笼，建在高台上的太极殿如同天上的宫殿一般，少了些许以往的肃穆，却更多了些浩大宏伟。

从大开的殿门中望进去，儿臂粗的牛油蜡烛宛如一座一座的灯山，跳动的火焰让人在这严冬的夜晚都感觉有些燥热。烛芯时而跳动火花，爆出一个个小小的火星，在这明亮的殿堂中竟然也十分显眼。

李治来的算是早的，殿中只有寥寥几个人，不过气氛却十分热闹。这帮早来的家伙们一个个好像把太极殿当成自家饭堂似的，一点儿也没有身处帝国最高决策中心所在地的拘谨，反而大呼小叫、吃肉喝酒十分热闹。

如果说元日大朝是大唐帝国显示肌肉的集会，那么元夕夜宴便是李二这个皇帝与皇族中人以及手下拉近关系的聚会，所以自然是不需要讲究太多的礼仪礼节的。

这会儿坐在太极殿里面吃吃喝喝的大都是武将那一伙儿，程咬金尉迟恭二人看起来已经喝得不少了，面酣耳赤，连官袍都扯开了。两个人平时总是表现得十分不和，这会儿不知道又为什么吵了起来。其他如秦琼、李绩等人，也坐在一起吃酒聊天，对于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的争吵充耳不闻。长孙无忌也同样早到，正笑眯眯与秦琼说着什么。实际上今年的情况特殊，要是往常，殿里的气氛还能在热闹一些。李道宗、李靖、侯君集、段志玄、薛万仁等人远征吐谷浑未归，武将这边一下少了好多人。

宗室这边这会儿则只有李孝恭与李恪二人。李恪跪坐在李孝恭身边，神色恭敬地和李孝恭聊着天。但李孝恭却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见李祐进了殿，大喜，打声招呼道：“齐王到这边来！小心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两个匹夫过会儿喝多了又要摔角！”

李祐自然遵从，向长孙无忌等人一次行了礼，才迈步往李孝恭、李恪的方向走去。

不想吵得热闹的程咬金和尉迟恭二人却不以，程咬金大呼小叫道：“不可！今日我非得问问齐王殿下不可，你上疏设立军校，那你评判一番，我和尉迟老匹夫，谁能入军校做个先生？”

“哈哈，程老匹夫，斗大的字你可识得一箩筐？还想做个先生？莫不是想要误人子弟？”李孝恭大笑道。

“呵！你要是能找出能装文字的箩筐来，老夫就得好好给你看看，老夫能不能给它装满喽！”程咬金喝了一口酒，不满道。

李祐莞尔，却是没想到这话居然能这么回答。只是这殿中谁都不好得罪，便躬身笑道：“诸位都是父皇爱将，南征北战杀敌无数，到军校传授领兵打仗的本领自然欢迎至极。不过这毕竟是朝堂重事，各位又是名声响亮的英雄豪杰，小子又怎么有资格贸然开口评价？况且虽说我大唐猛将如云，但毕竟虎狼环绕。要是各位都进了军校去做先生，谁去守我大唐万里边疆？”

“也是个滑溜的！”李孝恭大笑着评价道。

李祐讪讪地笑了笑，赶紧跑到李孝恭身边跪坐下来，殷勤拿起酒壶给李孝恭斟酒。

原本在旁边坐着的李恪微笑着对李祐点点头，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

这会儿李孝恭反倒是没了之前的坐立不安，隔着老远就和程咬金对喷起来，再加上旁边煽风点火的尉迟恭，太极殿这平日里万分肃穆的场所竟有了些市井才有的热闹劲头。

李祐暗自好笑：李孝恭是个聪明的。在原本的历史上，李孝恭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第二位，仅次于长孙无忌。但是从贞观初年迁礼部尚书开始，他便开始开始远离朝堂，而且还开始了看起来颇为奢侈的生活，养了一百多舞女歌姬。但哪怕如此奢靡，依然有贤王的称呼。刚才李孝恭表现得十分不耐烦，并非因为心里有事情，而是因为李恪在旁边。若是被人猜疑，李孝恭再养上一百多舞女歌姬也白扯。没看见这会儿李祐加入进来，李孝恭马上就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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