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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罗大舌头越听越气：&ldo;老不死的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真拿我罗某人当傻子糊弄啊？今天非把你满嘴的牙都掰下来不可……&rdo;

司马灰看罗大舌头问得糊涂，就将他拦下，然后告诉赵老憋：&ldo;你我双方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疙瘩，但你的事对我们非常重要，所以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了，别指望还能蒙混过关。你要仔细交代，比如遇过什么人、学过什么艺、憋过什么宝、经过什么事、到过什么地，把你的老底儿全给我抖落出来。&rdo;

赵老憋为难的说：&ldo;这位团头也是场面上的人物，咋不明白掏人老底儿，和挖人祖坟没啥两样？看诸位这架势，莫不是到此地里来找……禹王碑？俺赵老憋虽然不才，却愿助一臂之力。&rdo;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司马灰和胜香邻齐声问道：&ldo;你知道深渊里的禹王碑？&rdo;

赵老憋见自己说着了&ldo;海底&rdo;，故弄玄虚地道：&ldo;说句那啥的话，俺是略知那么一二。&rdo;

罗大舌头迫不及待地追问：&ldo;那你知不知道禹王碑是什么东西？&rdo;

赵老憋点头道：&ldo;自然知道……&rdo;

罗大舌头奇道：&ldo;禹王碑到底是个什么？&rdo;

司马灰等人也都屏气凝神，全部注视着赵老憋，要听此人究竟说出哪些话来。

赵老憋却说：&ldo;那座石碑不过是块极大极厚的石板，和山里那些普通的石头没啥两样，否则咋说它是块石碑呢，石碑嘛，原本就是石头，不是金也不是玉。&rdo;

罗大舌头气得暴跳如雷，揪住赵老憋衣襟骂道：&ldo;老不死的，我看你真是活腻了！&rdo;

司马灰看赵老憋东扯西绕，实在可恨，就对其余几人使了个眼色，暗示不必阻拦，且让对方吃些苦头再说。

赵老憋被罗大舌头一折腾，果然服了软，再也不敢卖弄见识，他说&ldo;禹王碑&rdo;确实是块普通不过的石头，这话全然不假，石头虽然和石头一样，但命却不相同，因为石头也有石头的命，好比同样生而为人，你把那沿街要饭的乞丐和身登大宝的皇帝，都剥光洗净了看看，岂不同是一团皮囊裹着的血肉之躯，所以说人和人没啥两样，死了埋到土里同样腐臭生蛆。可为啥皇帝能在万万人之上，想玩哪个娘们儿就玩哪个娘们儿？乞丐却为何生在万万人之下，终日在世上忍饥挨饿？这就是命不一样，同人不同命。

第三话命运是条神秘的河

众人听得十分茫然：&ldo;人的命运确实不尽相同，但石头哪有什么命运？&rdo;

胜香邻揣测道：&ldo;赵师傅大概是说万事万物的际遇各自不同……&rdo;

司马灰说：&ldo;就算石头有命运，它也还是一块石头，沉入深渊的禹王碑怎么可能只是普通岩石？&rdo;

赵老憋见众人没听明白，就说换而言之吧，诸位经得多见得广，想必知道唐太宗李世民了，那太宗皇帝死后葬在昭陵，祭殿石壁上刻有六匹战马，都是他生前所乘的坐骑，只因太宗的山陵称为&ldo;昭陵&rdo;，故此将这石壁浮雕合称为&ldo;昭陵六骏&rdo;，六骏分别是‐‐&ldo;救驾有功的飒露紫、日行千里的白蹄乌、天马下凡的拳毛騧，动如飞练的青骓，波斯汗血良驹什伐赤，凌虚追风的特勒骠。&rdo;

其实刻有&ldo;昭陵六骏&rdo;的浮雕石板，都是普通的岩石，山里边要多少有多少，正因其上刻着不得了的东西，才成了宝物，谁看了谁都眼馋，结果被那些掏坟的土贼盯上，砸碎了抠下来装到箱子里，让火轮船漂洋过海带到亚美利加合众国去了。

赵老憋自称土贼们盗毁&ldo;昭陵六骏&rdo;的时候，自己曾亲眼目睹，你说世上石头那么多，为何有的千年万载终是顽石，风化枯烂在山里永远无人问津，而有的岩石却被选中刻成了&ldo;昭陵六骏&rdo;，归根结底就是&ldo;命&rdo;。命这东西，往浅了说是一层窗户纸，往深了说则渊深似海无有止境啊。

罗大舌头义愤填膺，破口大骂道：&ldo;那些洋鬼子着实可恶，把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全给倒腾走了，怪不得当年闹义和团呢，不闹能成吗？我要赶上那时候，也他娘的推铁路拔电杆海上去翻火轮船了。&rdo;他又瞪着赵老憋问道：&ldo;你当初是不是也做过二鬼子？要不然土贼盗宝怎么让你在旁边看着？&rdo;

赵老憋忙道：&ldo;俺好歹也明白些事理，常言道&lso;屈死不告状，穷死不做贼&rso;，干点儿啥不能吃两顿饭啊，怎么会去做那种早晚喂狗的行当？&rdo;

司马灰虽然很反感赵老憋云里雾里的说话方式，但心中对这番话也有所触动。命运就像一条神秘的河，谁也不和道会被它带到哪里，自己这伙人的前途真是充满了未知。不过他总算弄明白了赵老憋的意思，&ldo;禹王碑&rdo;是块大石板，其本身并没有奇异特殊的地方，刻在古碑上的东西才是关键，但石板上无非凿刻着几行失传已久的&ldo;夏朝龙印&rdo;，实在想象不出那些古代文字有什么用处。

司马灰只好继续去问赵老憋：&ldo;你知道禹王碑上记载的秘密？&rdo;

赵老憋点头道：&ldo;让这位团头说着了，俺以前不知道，如今还真就知道。&rdo;

如此一来，众人的心弦又扣紧了，等着从赵老憋嘴里说出&ldo;禹王碑&rdo;里的秘密。

赵老憋神秘兮兮地说：&ldo;咱爷们儿萍水相逢，缘份也是不浅呐，既然诸位想问那块石碑上刻着的秘密究竟是啥，俺就如实相告，你们可听好了……&rdo;

众人想不出那几千年前沉在深渊里的一块大石板，能记载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此刻好奇心都膨胀到了极点，全在那屏住呼吸，唯恐听漏了一个字。

赵老憋原本不想对旁人吐露，此时受逼不过，抻筋拔骨般地说道：&ldo;那个秘密大过了天，你说它啥是啥就是啥……想它啥有就有啥！&rdo;

罗大舌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抽出猎刀，要当场将赵老憋削成&ldo;人棍&rdo;。

司马灰看出赵老憋虽是遭际离奇，但这老儿见识短浅，满嘴都是江湖辞令，言语十分粗陋，指望他把&ldo;禹王碑&rdo;上那些古老的秘密说清楚了，可比上天还难，反正众人已经进入了地底深渊，总能设法找到那块古碑，眼下应该先搞清楚赵老憋的来历，就让对方从头到尾详细说明‐‐&ldo;遇过什么人、学过什么艺、憋过什么宝、经过什么事、到过什么地、为何会出现在这地下深不可及之处，又是从何处得知禹王碑的秘密？&rdo;

赵老憋也是惜命的人，眼见没法遮掩，被迫说了自己的来历：赵老憋有本祖传的憋宝秘笈，除了那双无宝不识的贼眼，还会些猫蹿狗闪的把式，练过艺，向来寒暑不侵，多热的天气也照样穿着皮袄，只是常年在乡下拾荒种地，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从来没出过远门。

赵老憋属于那种井底之蛙，顶多见过巴掌大的天，总以为自己有两下子。民国元年赶上饥荒，乡下饿死了许多人，他只好外出谋生，可那世道正乱，城里没处找宝，城外遍地响马贼寇，稍有不慎命就没了，有道是&ldo;虎瘦了拦路伤人，人穷了当街卖艺&rdo;，索性摆摊耍把式，不过吃饭要饭钱，住店要店钱，上有天棚下有板凳，官私两面的花销，他又是乡下把式，没几个人愿意掏钱观看，最后没招了，把心一横想做土贼。

当时天底下虽然乱了套，江湖上却照样有规矩，土贼算是绿林道，各地有各地的瓢把子，瓢把子不点头谁也别想入伙，倘若做跑腿子单干的，又不熟悉人头地面，常言道得好&ldo;生意不得地，当时就受气&rdo;，赵老憋何尝不知，觉得还是找个靠山比较妥当，毕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最大的山头自然是常胜山，他特意去拜码头插香入伙，谁知常胜山的总瓢把子以貌取人，看赵老憋土里土气就不怎么待见。

赵老憋感觉自己被人看扁了，惹了一肚子的气，寻思：&ldo;别看后汉三国的庞统跟诸葛亮其名，却长得矮小丑陋，没有诸葛亮那样的容貌风骨，也难怪刘备初次见面就轻视于他，这世上的人大多是愚眼俗眉，看皮相不看骨相，怎识得英雄气质？&rdo;

赵老憋一堵气，决定远赴回疆，这一路风尘仆仆，往西走了很远很远，越走人烟越少，他根本不识路径，也不知走到哪省哪县了。某天行至一处，那地方非常闭塞落后，多少年都没有外人进去，老乡们根本不知道改朝换代，以为在京城坐金銮殿的还是乾隆爷呢。

赵老憋没想到这里如此荒凉，贪图赶路错过了宿头，途中全是沙地荒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黑云遮月，静夜沉寂，他只好壮着胆子硬往前走，路上就听身后传来&ldo;啪嗒、啪嗒&rdo;的响动。

赵老憋停步用夜眼一观，发现有条大狗跟着自己。那狗青面獠牙，瞪着两只绿灯般的眼，吐出血红的大舌头，对赵老憋呲牙咧嘴。赵老憋连连挥手，口中做声呼喝，想将那野狗赶开，不料这狗子十分凶恶，扑过来撕扯着他的皮袄乱咬。赵老憋仗着会把式，摸出插在腰带里的大烟袋锅子，朝那恶狗的脑门子狠狠敲去，他这烟袋锅子前边跟个铜疙瘩似的十分沉重，敲到脑袋上就起一个大包，那恶狗吃痛，&ldo;呜呜&rdo;叫着缩成了一团，可仍然紧跟着不放，而且叫声引来了更多的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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