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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随行侍婢升隐隐觉到她在隐隐轻颤，大吃一惊，低声道：&ldo;夫人，您不舒服吗?&rdo;

香墨却恍如没有听见，神色也变得飘忽了，分不清是喜是怒，只是看着。

转眼又是半月，宪帝三年丧期刚过，李太后立即在宫里为其渊的双百日设了大宴。封荣素日尽是歌舞，原本就腻烦这些，只听了开场应景的两吉祥戏，就不耐的走了。

信步至临春阁的夹城门出了宫，墨府绿萼轩的灯还亮着，淡淡胧明，在烟罗窗上镂下一轮残月般的光晕，隐隐约约地还摇曳着女人薄纱一样的影子。

绿萼轩内，屋檐下燃起的宫灯，顺着镂空的窗格透进室内，好似冬日里暖暖的阳光照在香墨的身上。称病避了大宴的香墨，此刻十分惬意，只着了一件石青织金缎的中衣，正慵懒地歪在榻上看书，封荣见了不禁失笑：&ldo;怎么倒看起书来了?&rdo;

见封荣进来，香墨随手扔了书，道：&ldo;难得我还识得几个字，虽不像陛下这样满腹经纶，但也能看看书不是?&rdo;

这样的语气，封荣似乎极为不满，咬着唇，眼睛委屈般地瞪着她：&ldo;不过顺口问你一句，犯得着这么刺儿我吗?&rdo;

然后，脱了鞋子上炕，翻身就躺在了香墨腿上，疲倦似的闭眼良久，才望着她笑道：&ldo;你知道吗?这些年，很难得见子溪这么开心……&rdo;

香墨抿嘴一笑，从炕桌上的红漆圆盒里拣了一颗桂圆，剥干净了喂在封荣嘴里。

封荣嚼了半晌，才轻声道：&ldo;香墨……你说那孩子好吗?&rdo;

香墨的身子稍稍地一僵，随意挽的一头发不知何时半散了，长长的随着低头垂下，遮住了眼眸深处薄薄的阴影。&ldo;天家的骨血，血里火里挣出来，便是一方王侯。&rdo;

一顿之后，她又仰起了头，语调突然低了下来，从喉间逸出了叹息似的话：&ldo;好或不好，等那孩子长大了问，不就知道了。&rdo;

&ldo;是啊，孩子长大了再问。&rdo;

炕几上，一盏青晶琉璃灯，流动着柔和的华彩烛光，将他们的影纠结在一处，长长浓浓映出。琉璃灯旁的黄金熏炉中溢出的香雾，萦绕沉积在呼吸里，越堆越厚，沉沉地压在胸口，闷得快要窒息了。

封荣忍不住急促地一喘，一瞬间，极俊的面容掩不住的苍白，倔强又脆弱，仿佛风雨中的一阙桃花，一碰就会碎的幻景。

&ldo;等他大了，你帮我去问他，好吗，香墨?&rdo;

然而也只是一瞬，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便充满了蜜一样的甜腻诱惑，又甜又软，似要将香墨溶化了。

香墨的心里渐渐涌起一股异样，有什么越插越深，最终&ldo;碰&rdo;地一声，生生地从心底深处传来了象琉璃破碎的声音。

她知道那是什么。

因为，若说他已瞧透了自己，那自己又如何不是瞧透了他?

香墨垂眸不语，默默地端起了炕几上的荷叶卷边莲瓣茶盏，并不喝，只是望着出神。茶还是半温的，泛黄的茶叶却在清亮的茶汤里微微起伏，无根漂荡。

视线从茶盏上慢慢地移到封荣的脸上，幽幽像一直看到人心里去似的，渐渐让封荣都有些不支。

香墨却又灿然一笑，&ldo;万岁这是在让我别碰那个孩子吗?&rdo;

说话间，呼出的微热的气息几乎拂到了封荣的脸上，让他觉得颇不自在，封荣垂了一下眼，道：&ldo;说什么呢?&rdo;

随即伸手往她腰间和两肋下一通乱挠，香墨忍不住歪在他的身上，眉梢唇角的笑越来越浓，却也越来越冷，最终偎在封荣怀里，轻声说：&ldo;是啊，万岁什么都没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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