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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可以。&rdo;我说，&ldo;我打听东西的租金，你回答，算不得私下交谈嘛。&rdo;

她脸微微一红：&ldo;别见怪，这家宾馆，规定啰嗦得很。&rdo;

我笑了笑，说：&ldo;你非常适合戴眼镜。&rdo;

&ldo;失礼？&rdo;

&ldo;这眼镜非常适合你戴，可爱极了。&rdo;我说。

她用手指轻轻触了下眼镜框，旋即清了清嗓子。她大概属于容易紧张那种类型。&ldo;其实是有点事想问您，&rdo;她强作镇定，&ldo;是我个人方面的。&rdo;

可能的话，我真想抚摸她的脑袋，使她心情沉静下来。但我不能那样，便默默注视她的脸。

&ldo;昨天您说过，说这里以前有过一家宾馆，&rdo;她低声说道，&ldo;而且同名，也叫海豚……那是一座怎样的宾馆呢？可是地道的吗？&rdo;

我拿了一份租借指南的小册子，装出翻阅的模样。&ldo;所谓地道的宾馆是什么含义呢，具体说来？&rdo;

她用指尖拉紧白衬衫的两个襟角，又清了清嗓子。

&ldo;这个……我也说不大好，里边会不会有什么奇特因缘呢？我总有这种感觉，对那个宾馆。&rdo;

我细看她的眼睛。不出所料，那眼睛确很漂亮，一清见底。我盯视的时间里，她又泛起红晕。

&ldo;你所感觉到的是怎么一种东西，我捉摸不大清楚。但不管怎样，我想从头说来三言两语是完不了的。而在这里说恐怕又不大方便，对吧？你看样子又忙。&rdo;

她眼睛朝同事们工作的服务台那边忽闪了一下，露出整洁的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略一沉吟后，俨然下定决心，点点头。

&ldo;那么，我下班后可以同您谈谈吗？&rdo;

&ldo;你几点下班？&rdo;

&ldo;8点。不过在这附近见面不成，规定限制很死。远点倒可以。&rdo;

&ldo;远点要是有个能够慢慢说话的地方，我去就是。&rdo;

她点头想了想，随即在台面备用的便笺上用圆珠笔写下店名，简单勾勒出方位图，说：&ldo;请在这里等我，我8点半到。&rdo;

我将便笺揣进短大衣口袋。

这回是她盯视我的眼睛：&ldo;请别以为我这人有什么古怪，这样做是头一次，头一次违反规定。实在是没办法不这样做，原因过会儿再讲。&rdo;

&ldo;谈不上有什么古怪，只管放心好了。&rdo;我说，&ldo;我不是坏人，虽然算不得很让人喜欢，但做事还不至于使人讨厌。&rdo;

她快速转动手中的圆珠笔，沉思片刻。但似乎未能完全领会我话里的含义，嘴角浮现出暧昧的微笑，又用食指触了下眼镜框。&ldo;一会见。&rdo;说罢，对我致以营业用的点头礼，折回服务台。好一个妩媚的少女，一个情绪略有不安的女孩儿。

我回到房间，从冰箱里取出啤酒，边喝边吃着从商店地下食品柜买来的烤牛肉三明治，吃了一半。好了，我想，这回总算有事干了。齿轮进了变速挡，尽管不知驶向哪里，但情况终究在缓缓变化，不错！

我走进浴室，洗脸，刮须，默默地、静静地，不哼任何小曲地刮。尔后我抹擦了剃须润肤霜，刷磨了牙齿。然后对着镜子细细端详自己的脸，我已经好久没照过镜子了。结果没有什么大的发现，也没有透出多少英风豪气，一如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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