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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哪句话不是实的?”梆子老太声调更高了,像吵架一样,“他老爷当过土匪的事,谁不知道?”
景荣老五软下来了。吵闹起来,把他们老两口的谈话内容张扬出去,结果肯定更糟糕。既然自己在气势上压不住老婆,他就忍气压火,恳切地说:“好我的你哩!你没看世事乱到啥地步了,好人尽遭罪哩!从那俩来人的话里,咱听出来,咱村的胡玉民现时也遭了罪了!人家专门来搜事整人哩,你还说那些几辈子以前的事,不是火上泼油吗?”
“你这思想,该当批判!公社里开会,革委会主任说,要批判‘老好人’思想!”梆子老太更加得意,嘲笑自家落后脑袋的老汉,“你只管劳动挣工分去……”
景荣老五彻底败阵,瞧着老婆子洋洋得意的脸色,厌恶地哼了一声,就掂着烟袋走出门去了。她虽然是梆子并村的头头脑脑,毕竟又是他的婆娘,和他白天在一个锅里搅稀稠,晚上在一个炕上脚打蹬,他不能不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关照她的言行的合理性和安全性。这不仅是她一个人的事,切实关系着他和他们抱养下的已经长得墙高的儿女的声誉……想到这些,他把怨气归结到前后几位把她扶到台上的人身上去了。他们走了,却把不尽的忧愁和烦恼留给这个家庭了。
他独自一人,远远坐到场楞边的榆树下。想到而今混乱的时世,斗人打人的奇事怪事流传不断,塞满了他的耳朵,在这样的时世里,怎敢抛头露面,胡说乱道呢?他的心头愈觉沉重,总有一种祸事迟早要降临的慌恐感觉。这个不明世事的混账婆娘……
梆子老太继续接待来访者。
前来访问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数是男人,偶尔也有女人。他们操着叫梆子老太难得听懂的南方或北方的陌生口语,笑着打开公文包,递上盖着红色印记的介绍信,叙说他们所要了解和调查的对象。梆子老太热情待客,倒水,让烟,然后尽其所知,一一回答,再盖上梆子井大队临时权力机构的印记,送客人上路。
运动在继续,看不出有完结的可能。作为整个“文化大革命”的组成部分,清队,整党,一打三反……梆子老太刚刚把一个新的名词说得顺口,一个陌生的新名词又响亮地提出来了。她渐渐摸出一个规律,大凡一个运动兴起,前来梆子井村找她调查了解情况的人就多起来。她掐指一算,六七十户人家的梆子井,在西安以及本省南北各地,以至在新疆、北京或南方什么地方工作的人,他们所在的大工厂或小机关,都派员光顾过这个隐藏的黄土源下,小河岸边的偏僻角落了。
两位穿着军装的军官走进梆子井来了。
“黄主任很忙,我们打扰您了。”两位军人异口同声地说,态度和蔼,客气,照例先递上介绍信。
“没啥没啥!革命工作嘛!”梆子老太已经习惯于这种礼节性的客套,应对也已自如老练了,“有什么问题,直说吧!”
谈话正式开始了。
“你们村有个叫胡选生的?”
“有。是普选那年生的。”
“这个青年在我们部队服役。”
“噢。”
“这青年参军两年了,表现不错。”军人热情地赞扬梆子井村长大的人民战士,“连里想把他当个苗子培养,我们来考察一下他的社会关系。”
从众多的来访者口中,梆子老太听多了也听惯了梆子井村在外工作的男女们的不测之事,听多了那些人的不幸,反而习惯于听那些不幸的事,倒不习惯于听这稀有的有幸的事了。既然作为苗子培养,不言而喻的是,入党和提干。梆子老太不知该对这样的人怎么说话了。
“胡选生家庭是贫农成分。”她说。
“对。”军人点头说,“父母亲在队里表现怎样?”
“一般。”梆子老太说,“不积极也不反动。”
军人很不放心地问:“没有什么问题吧?”
“大的问题倒没有。”梆子老太叹口气,表示惋惜地说,“他爸他妈的历史……复杂……”
“唔——”两位军人相对一看,脸色专注而严肃起来,显然是没有料到的。
“有人在大字报上揭发,说他爸是个兵痞,卖壮丁,搂一把钱,去了又跑了,回来再卖……听说到过广东,云南……”
“干过什么坏事没?”军人吃惊地问。
“说不清楚。”梆子老太反而平静地说,“他妈的事,更说不清了。有人说,他爸卖壮丁跑到河南,躲到一家地主家扛活,没过十天半月,把财东家的小姐拐带跑了……”
“你们调查清楚这个问题了吗?”
“查不清。”梆子老太说,“我们派人到河南,她老家那个地方,修了水库,村庄搬迁了,找不到下落……”
“这……怎么办呢?”一位军官摇摇头,犯愁地说,“到哪儿去澄清呢?”
“我们也没办法。”梆子老太说,“弄不清,先挂起来……”
两位军人轻轻叹息着,走出梆子老太家的院子。梆子老太照例用干脆响亮的声音送客人上路:“慢走……”那个曾祖父当过土匪的胡玉民,由他所在的西安那家工厂的两位干部押解着,遣返回原籍梆子井村劳动改造来了。他的老婆,他的两个孩子,由梆子老太安置在村口储藏麦糙的场房里。之后又有两个人被遣送回来,一个是正在兰州念书的大学生,一个是陕南什么县城的什么公司的经理。尽管他们戴着不同名号的“帽子”,梆子老太在接收安置他们的时候,总是一律地用这样的话安慰说:
“你们都是梆子井村人,在外边工作,不给咱们村的贫下中农争气,尽搞反党活动!现在倒好,都回到梆子井来!回来了……好好劳动改造……”
每天早晨,在大队办公室门外的请示台前,站在这里来请罪的队伍扩大了,再不是新地主分子胡振武和老地主分子胡大头两个孤零零的身影了,已经有了一排溜儿。构成这一列队形的成分也多样化了。梆子井村的庄稼人看见,再不是纯一色的黑色裤褂的农村型号的五类分子了,掺杂了蓝色和灰色,衣服虽然破烂,却是制服式样。那一律弯腰低垂下去的脑袋,也不全是过去那两个新老地主分子的光葫芦脑袋了,有了蓄留着头发的工作人的脑袋了。
按照上级要求,梆子老太起初天天早晨监督他们请罪,后来就交给民兵连长去执行,只是在有新的成分增加到这支队列里来的时候,她才来亲自监督一次,看看此人老实不老实,规矩不规矩。
她站在他们面前,听他们一个一个依次开口,说那些天天重复着老一套的活。往昔里,他们都是梆子井村的头面人物。不屑说老地主胡大头了,新地主胡振武从村长当到大队长,一直是站在梆子井最显眼的地方说话的人,现在由梆子老太监视着悔罪哩!那些穿破烂制服的人,往昔里在天南海北干大事,挣工资,他们留在梆子井村的老人和家属,过着比一般庄稼人明显优越的生活;他们在年时节假里回到梆子井,穿戴一新,令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羡慕。他们和她见面时,打一句招呼就过去了,不大把她收进眼角里。现在,这些梆子井村的头面人物,全都匍匐到她——一个乡村女人的半解放式的小脚前头了。她的一句话出口,就可能使他们流下许多毫无报酬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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