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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吕惠卿听闻皇上有宽贷苏轼之意大感不妙，立即招集党羽要他们再细看《钱塘集》寻找&ldo;反诗&rdo;，另外，也开始再设新计陷害苏轼。他如此忌恨苏轼倒也不仅仅是苏轼与他作对不推行手实法，苏轼才高声誉好，连两宫太后、甚至皇上也经常称赞，若世事再变，王安石隐退，要再选执政大臣，说不定苏轼会在两宫太后推荐下重被起用，那他就会是影响他吕惠卿飞黄腾达的最大绊脚石了。所以，从长远计，现在应该坚决将他置之死地以绝后患。

他把目光投向了曾与苏轼有诗词唱和的歌ji身上。

一日午后，有一女子来到王安石相府门口哭着哀求，说要求见王公子。王安石在中书门下办公，而王雱这些日子频频往来于朝中权臣士大夫之家，此刻并不在，守门家奴便将此事禀告了王夫人。王夫人问那女子何种模样，家奴答说年轻漂亮，衣着入时，像是歌ji，王夫人颇为不悦，还道是儿子在外欠下什么风流债被歌ji找上门来，遂吩咐家奴告诉她公子不在，将她赶走。但家奴随后又返来说她坚持不肯走，她说若是公子不在就求见少夫人，少夫人也是认得她的。王夫人心下诧异，心想儿子认识歌ji倒不足为奇，怎么媳妇竟也认得。于是终于首肯，同意放她进来，并让人请庞荻下楼来见。

庞荻一见之下认出那歌ji是王雱与她新婚不久时带她去浮香楼见到的杭州歌ji顾凌云，便微笑问她：&ldo;许久不见，你与你姐姐还好么？&rdo;

顾凌云立即朝她跪下，倾泪如雨泣道：&ldo;我姐姐现已入狱，被折磨得气息奄奄，只怕再这样下去迟早性命不保。请少夫人将此情告诉王公子，请他设法相救，公子与少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来生结糙衔环必将相报！&rdo;

庞荻立即扶起她惊问：&ldo;出了什么事，何至于是呢？&rdo;

于是顾凌云向她道出缘由。吕惠卿以前多次去浮香楼要顾凌波作陪，或邀她到府中聚会唱曲，但顾凌波觉得他为人jian佞，很是厌恶，所以每次均找借口推辞，自然引起吕惠卿的不满怨恨。而今苏轼案发，吕惠卿想找曾跟他有来往的歌ji，让她们指证苏轼言谈诗词时有谤议朝政、诋讪君父之语，证明他非但大不敬还实有逆心，另外还可借此告他身为朝廷命官却无节制地狎玩ji女、有伤风化之罪。他首先想到的歌ji就是顾凌波，遂命狱卒将她逮捕投入狱中，要她&ldo;供出&rdo;苏轼的&ldo;逆反&rdo;之言及她与苏轼的&ldo;jian情&rdo;，甚至连&ldo;供词&rdo;都替她写好了，只等她画押。不想顾凌波坚强刚烈无比，只破口怒骂他陷害忠良，高声称赞苏轼品行高洁、忠君爱国，又坚称苏轼是君子，与她之间清清白白并无私情。吕惠卿授意下属对她用刑，岂料可用之刑一一试遍她还是不招。几番痛得晕了过去，但醒转之后仍是大骂而不屈服。

&ldo;我姐姐现在全身伤痕累累，几乎无一处完好，但若不肯招认构陷苏大人吕惠卿便不会放她。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找到王公子一个有望救她的人了。&rdo;顾凌云垂泪说道。

庞荻又惊又怒，没想到吕惠卿竟然卑鄙至此，企图借折磨一弱女子来达到陷害政敌苏轼的目的。当下好言劝慰顾凌云，答应她告诉王雱此事，请他救出顾凌波。顾凌云再三道谢，又不住行礼叩头后才依依地缓步离去。

于是庞荻坐在王雱房中等他。等至晚上他才回来，略带酒意，目中却是大有神采，有踌躇满志之色。看见庞荻略微讶然，但想是心情很好，竟也还能对她微笑，问道：&ldo;有事么？&rdo;

庞荻没心思再去探问他心情好的原因和细品他对她的态度，开口直说主题：&ldo;你还记得浮香楼的顾凌波罢？她快被吕惠卿害死了。&rdo;

问清事情经过后，王雱没再多说什么，立即起身出门，直奔御史台监狱而去。

他再次回到家中时已至深夜，一直等待着的庞荻见他面色凝重，起初神采一扫而空便知事情多半不妙。

他看看她，说：&ldo;晚了。她已经死了。&rdo;

&ldo;她是触壁身亡的。&rdo;王雱继续描述他看到的情形：&ldo;我赶到时狱卒正把她从牢房中抬出来。一头的鲜血染遍大半衣裙，和旧伤血迹混合在一起，墙上地上也是一片血红，触目惊心。可怜她还一直怒睁着双目，死后也未闭上。&rdo;

庞荻一时无语，好半天才叹息出声，道：&ldo;想不到她一个青楼女子竟能刚烈如此，为了保全仰慕之人的清白不惜牺牲自己生命，可敬可赞。&rdo;

王雱默然不发一言，似在沉思。

庞荻问他：&ldo;她的后事安排好了么？我们能为她做点什么？&rdo;

王雱道：&ldo;我已经通知她的妹妹来料理后事了，明日请爹责令御史台负责收葬事宜。不过若说真正能为她所做之事却不是这些。&rdo;

庞荻明白他的意思：&ldo;你是指报复吕惠卿罢？这事能参倒他么？&rdo;

&ldo;目前他在朝中已有根基，党羽渐丰，不是借这一两件事就可以参倒的。不过待我多作些准备，以后总有要他好看的时候。&rdo;王雱忽地一笑，扬眉问庞荻道：&ldo;吕惠卿先害死安国叔叔，后企图阻止父亲复相，如今又逼死顾凌波这样的弱女子，这人阴险狠毒，死有余辜，你说我们日后如何处置他才好呢？&rdo;

庞荻不解道：&ldo;还能如何处置？总不过令他罢官，或者，你能说服皇上将他治罪入狱？&rdo;

王雱微笑道：&ldo;我正在劝皇上恢复肉刑，将来用在吕惠卿这样的人身上岂不正合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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