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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月娘不肯认输。

她也不是耍赖非要赢不可，而是输了就懊恼的咬住嘴唇，倔强的再度将棋子摆好，道，&ldo;再来。&rdo;

已经&ldo;再来&rdo;了四盘了。

妹妹愿意陪她打双陆，雁卿也很开心‐‐她虽然喜欢下棋，但潜意识里觉得这不是正途，读书才是。为了不&ldo;玩物丧志&rdo;，平时都不打。只林夫人唤她去下棋时，才陪着打几回。都没玩到尽兴过。这次终于有玩伴了，越打越上瘾，越打越顺手，满脑子都是棋路。

思考间抬起头，发现月娘面色苍白，目光都有些空洞了，才意识到妹妹可能在强撑着陪她玩。忙停下手，道：&ldo;月娘……&rdo;

月娘听到声音，对上雁卿关切的目光，立刻就有种无地自容之感。

她不欲流露出来，想要容色如常的和雁卿说话，谁知眼睛里立刻就泛起水雾来。忙别开头，道：&ldo;我还能打……&rdo;

雁卿：……果然累着了！

她还是有当长姊的自觉的，立刻不容分说的将棋子推倒收起来。拉了月娘的手，道：&ldo;不打了。我们休息一会儿。&rdo;

月娘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难过自己彻底的输了。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她有些不想理会雁卿。雁卿却又给她换垫子，又给她端茶，又拉她荡秋千的，团团围着她转。月娘是真的无地自容了，又恼她为什么还不放过自己‐‐赢都赢了，还非要向她炫耀吗？气得越发流泪不止。

雁卿口舌笨，不会哄人，终极手段就是把人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脊梁。忙又对月娘使出来，道，&ldo;再不拉着你打了，别哭。&rdo;

‐‐她没意识到月娘是因为输了才哭的。输了就要哭的话，月娘至少赢过柳姨娘，偶尔还赢过燕国公，雁卿可是一次都没赢过林夫人。

月娘很纠结，又觉得她动不动就抱过来，分明就是把自己当小傻瓜看。又不能撕破脸推开她，指责&ldo;你都赢了，就放过我吧&rdo;。又很吃这一套，有些留恋她衣服上温暖馨香的气息。

最后还是抽抽搭搭的说，&ldo;下，下次一定会打赢你的。&rdo;

雁卿愣了片刻，虽回味过来了，却有些不解下棋这种不入流的小事，有什么好在意输赢的。读书好才是正经本事啊！

然而难得月娘不哭了，便不和他唱反调，忙道，&ldo;好，下次让你赢。&rdo;

月娘又被她给气哭了。

太夫人遣人来叫时，月娘还红着眼圈。

她觉得很丢人，便不肯过去。还是张嬷嬷劝她道，&ldo;这么点小事，姑娘哭什么？便天王老子也不敢说事事都比人强呢。何况您还是妹妹，比大姑娘小了将近三岁。比她慢一些才是正常的，别着急。&rdo;

月娘此刻哭完了，将心里压抑着的情绪发泄掉，便也回味过来。不由有些懊恼。就道：&ldo;妈妈帮我对阿婆说，我就不出去了吧。这么红着眼睛出去，反而生事。&rdo;

张嬷嬷就拿湿帕子给她擦着脸，道：&ldo;不妨事，她们是来见大姑娘的，不会放在心上。姑娘只管出去，若有人问，也不妨大大方方的讲出来，都不要紧的。反而太夫人唤你出去你不去，这才是真的失礼。&rdo;

月娘沉默了片刻，才无奈的点了点头。

雁卿跟着林夫人，时常能见到往来的长辈‐‐她痴儿的名声其实也就是这些人传出去的。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早先夫人们说她&ldo;痴&rdo;不过是感慨她天真烂漫，然而传出去就变成她智商不足了。加之雁卿待人处事确实不那么圆滑敏捷，又有见不得林夫人顺畅的好事者着意夸大，渐渐的竟无人不说雁卿是个痴儿了。

太夫人心疼雁卿，曾对林夫人说&ldo;她们要见你就让她们见？好好的孩子，到了她们口中成什么样子了？&rdo;

林夫人也只笑道，&ldo;总不能将她藏起来吧。&rdo;何况若非极亲近的友朋，林夫人也不可能领着雁卿到处露面，可留言还是传出来了。可见厌恶你的人要败坏你，总能找到理由。你若为了防着他们就缩手缩脚，才真正让他们得逞了。便解释，&ldo;雁丫头是不机灵，可有她的难得之处，聪明人见了自然明白。至于那些蠢人，都信了流言离雁卿远远的不是更好？&rdo;

也仗着雁卿是国公府嫡长之女，除了背地里说说她的坏话，旁人也拿她无可奈何。太夫人便不多说什么了。

真正恶毒的留言当然传不到雁卿耳中。对她来说出门见人就不算件事，不过就是临场寒暄，问一答一罢了。

她不在乎表现得好不好‐‐或者说她心里压根没有&ldo;要表现&rdo;的概念，因此毫无压力。

梳洗干净了，便牵着崔嬷嬷的手，去太夫人房里见客人。

两个婆子正陪太夫人说笑，就听见外头有丫鬟报说，&ldo;两位姑娘来了。&rdo;

她们都没见过雁卿，倒是听过雁卿&ldo;痴儿&rdo;的名声，也晓得元徵待雁卿的与众不同。闻言便不约而同的向门口张望，想看看这大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

果然就瞧见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的牵着奶妈的手进来了。两个婆子忙站起来笑迎。她们都算是有见识的了，可乍见着也有片刻恍神。都笑道，&ldo;一下子进来两个白玉美人，真有些晃眼睛。&rdo;

左边那个生得美貌自不必提，右边那个也很娇憨可人。难得的是皮肤堆雪般白净，竟寻不出半点瑕疵来，越衬得眉目清黑，唇若涂丹。就是眉心点了美人红‐‐这样的资质，反而有些嫌脂粉污颜色了。

两人气质也都好，看得出是簪缨世家的教养。无非左边的清贵自矜些，右边的烂漫自在些。哪里有半点外人说的&ldo;痴儿&rdo;模样？

两个婆子倒是听说过，燕国公府上有一位很灵慧的庶女。然而一时竟也分不出嫡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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