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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黑,宇文长风也没有回府来,溪月只得独自回了竹雨斋。小蝶见她直打喷嚏,忙去煮了一锅姜汤给她喝。溪月喝了姜汤,向小蝶道:&ldo;等公子回来,也给他盛一碗。&rdo;小蝶点头道:&ldo;是,奴婢已经备好了。少夫人,你早点休息吧,奴婢瞧你脸色很差,怕是在那冷风里站得久了。&rdo;
夜里,溪月迷迷糊糊的怎么也睡不着,宇文长风进屋来的脚步更是让她心里一惊。他轻轻的躺到她身边,盖好被子,仍是背对着她。溪月心里一痛,成亲这么久,他从来没这么冷落过她。而她,早已习惯了被他的呵护和嘘寒问暖包围。原来,被一个人冷落的滋味是这么难受。
孤独无依的感觉再次涌上她的心头,泪水悄悄的从眼角沁出,她不敢哭出声,不愿被他听到。喉咙里一阵发痒,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这一咳不打紧,竟像是止不住,接连咳嗽了半天,喉咙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似的肿痛难受。
他像是睡着了,始终没有转过身来问候一句。溪月又伤心又委屈,身上越来越冷,渐渐也睡得迷迷糊糊。
第二天一早,溪月醒来后,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喉咙痛的不得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病了。然而,给公公准备寿礼的事又不能耽搁。送什么是好呢,这府里什么都不缺,金玉之物都显得俗了。想了半天,溪月才记起那时听ju夫人说过,城西有一家绣坊,绣功非常了得,金陵的不少豪门大户都是绣坊的常客。
打听了绣坊的下落之后,溪月带着妩儿出府去。两人挑选了一幅精致的苏绣屏风,溪月有些支持不住,头重脚轻似要跌倒。妩儿忙扶了她,命家人将屏风放到马车上。
妩儿看着溪月苍白的脸色,担心道:&ldo;小姐,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这么苍白?&rdo;溪月忍着头痛,勉强道:&ldo;我只是有点头昏,没关系,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rdo;妩儿道:&ldo;恐怕是昨天着了凉,等会儿回府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rdo;溪月点点头。
溪月和妩儿刚回到竹雨斋,瑞雪就迎上来道:&ldo;少夫人,长公主刚才差人来找您过去,奴婢告诉她们您出府去了,长公主说,让您一回来就到她房里去。&rdo;溪月嗯了一声,命妩儿把屏风收好,独自往长公主所居的院落走去。
长公主和颖夫人正在庭院里品茶,溪月走过去向她俩施礼问安。长公主打量了她一眼,道:&ldo;坐吧。&rdo;溪月顺从的坐到她俩下首,婢女走上前给她倒了一杯茶。
长公主道:&ldo;皇后差人送了雨前龙井茶来,听说你喜欢品茶,特意叫你过来尝尝这茶怎么样。&rdo;溪月端起瓷杯品了一口,嘴里苦涩无味,丝毫没品出茶的清香,只得道:&ldo;好茶,清香浓郁。&rdo;
&ldo;给你父王准备的寿礼都准备妥当了没有?&rdo;长公主慢悠悠的问了一句。&ldo;备好了。&rdo;溪月恭谨道。长公主点点头。颖夫人在一旁笑道:&ldo;溪月这么贤惠,一定会将大小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公主,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rdo;长公主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道:&ldo;都还是孩子。&rdo;
看溪月有点神思不属,长公主问了一句:&ldo;这两天老不见长风的人影,他忙些什么?&rdo;&ldo;我不知道呀。&rdo;溪月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如实道。&ldo;你这孩子,连你夫君的行踪都不知道?&rdo;长公主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颖夫人怕长公主责怪溪月,忙打圆场道:&ldo;这些孩子都喜欢神神秘秘的,逸风也是,整天出府去溜达。我上回问他出府去干什么,他说,说了你也不知道。呵呵,我以后也就不再问了。&rdo;
溪月听颖夫人替自己打圆场,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颖夫人微有笑意的看着她。&ldo;母亲,没有别的事,我想先回去打点一下明天的寿礼。&rdo;溪月昏昏沉沉的说。&ldo;去吧!&rdo;长公主见她脸色发白,以为天热她有点不舒服,点了点头。
溪月走后,长公主才向颖夫人道:&ldo;这些孩子,连跟咱们多坐一会儿说说话都不肯。&rdo;颖夫人笑道:&ldo;可不是,说不了几句他们就不耐烦。我看溪月脸色不大好,估计是不舒服。&rdo;长公主叹息道:&ldo;她身子娇弱着呢,弱不禁风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rdo;颖夫人抿嘴又是一笑。两人渐渐谈起了齐王寿辰的事。
溪月在王府花园里走了一会儿,被太阳晒的头昏,视线也开始模糊。宇文逸风和她走了对面,见她气色不好,问道:&ldo;你怎么了?不舒服吗?&rdo;溪月淡淡一笑,道:&ldo;我没事。&rdo;&ldo;没事怎么走路直打晃?是不是病了?要是病了赶快请大夫来瞧瞧。&rdo;宇文逸风瞧着她脸色不对,关切的问了一句。
&ldo;说了我没事了,多谢小叔关心。&rdo;溪月走不了两步,有点踉跄。宇文逸风忙上前扶她,道:&ldo;我送你回去吧,看你这样子,万一不小心跌到湖里去,这会儿可没人捞你。&rdo;&ldo;不用了!&rdo;溪月推开他的手,怕给别人看到。宇文逸风审视的看着她,笑道:&ldo;你怕给我二哥看见啊,看见就看见,我才不怕。&rdo;说着,他扶着溪月往竹雨斋走。
他俩走在花园里,青鸾和ju夫人正坐在凉亭里乘凉。看到这一幕,青鸾不禁有些诧异。随即,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ju夫人悠悠的摇着团扇,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在意。
晚上,宇文长风回府后,妩儿告诉他,溪月已经备好了给齐王的寿礼。&ldo;姑爷,您要不要查验一下寿礼?&rdo;妩儿道。宇文长风思忖道:&ldo;不用了,明天拿过去就行。&rdo;他向水晶帘后看了一眼,见溪月正靠在竹塌上睡着,心道:你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呢。
这些天来,他不跟她说话,她也从不主动跟他说。这女人,固执起来真是让人没辙。宇文长风叹息着走到溪月身侧,见她像是睡着了,身上什么都没盖,不禁摇了摇头。他把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人必先自虐而后虐人。
知识分子都喜欢玩冷暴力,我等识字分子,一言不合拳打脚踢比较慡。
寿宴
第二天是齐王寿宴的正日子,齐王府贺客盈门。齐王宇文松笑呵呵的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等着儿女们上前拜寿。众人都拜过之后,独独不见溪月。宇文长风有些着急,差婢女去叫溪月,却始终不见她来。
&ldo;少夫人呢?她怎么不来?&rdo;宇文长风问婢女。婢女怯怯的看了他一眼道:&ldo;二少夫人睡着了,奴婢不敢惊动她。&rdo;宇文长风心中一阵恼怒,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睡。难怪那时候母亲要不高兴,说她整天睡到日上三竿,自己一直不忍心管她,她倒越发过分起来。
&ldo;长风,溪月怎么还不来?&rdo;璎璎见溪月没来,无意中问了一句。宇文长风沉着声道:&ldo;我这就去把她带来。&rdo;宇文逸风见他气呼呼往竹雨斋去,像是要兴师问罪,冷冷道:&ldo;她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人了呢。&rdo;宇文长风听了他这话,回过头愤恨的指了他一下,却没有说话。宇文逸风毫不示弱的看着他。
璎璎见兄弟俩似要起争执,忙把宇文逸风拉走。&ldo;三风啊,陪我看看姐夫的寿礼去。&rdo;宇文逸风瞟了宇文长风一眼,就跟着璎璎走了。青鸾站在廊下远远地看着他们三人,脸上又浮现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璎璎和宇文逸风往后堂去。璎璎问宇文逸风:&ldo;你刚才为什么要故意气长风?你们俩兄弟越来越怪。&rdo;宇文逸风冷哼一声,道:&ldo;谁叫他欺负溪月?&rdo;&ldo;他什么时候欺负溪月了?再说,他欺负溪月关你什么事,那是他媳妇儿。你管得着吗?&rdo;璎璎瞥了他一眼。宇文逸风被她的话噎住了,一时语塞。
璎璎见到他无语的神情,才笑道:&ldo;你别怪我说话直接,这里头的利害关系,你自己想去。溪月是长风的妻子,他们好不好,都不是咱们能指手画脚的。&rdo;宇文逸风知道她说的很对,可是心里总有些怅然。璎璎年纪虽不大,却于人情世故上非常通达,她是在点醒自己,不要越陷越深。
&ldo;奇怪了,你这话的意思,竟好像是说我对她有什么想法似的。&rdo;宇文逸风眉头一皱,非常直接的点出来。璎璎咬着嘴唇一笑,道:&ldo;我没这么说,你别乱想。我知道,你和长风从小是好兄弟,他喜欢的人,你自然也喜欢。这几乎成习惯了,是不是?&rdo;&ldo;唉,好好,我说不过你,你爱怎么想怎么想。&rdo;宇文逸风无奈的耸耸肩。
他们走了一会儿,看到郗子祈和凤藻兄妹俩从正堂拜了寿出来,忙迎上去。郗子祈道:&ldo;今日是令尊的寿辰,我和舍妹过来拜寿,一直没见你,还以为你不在府里。&rdo;宇文逸风笑道:&ldo;是你没看到我吧,我一直在府里晃悠。&rdo;
郗子祈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悄悄向宇文逸风道:&ldo;听说令嫂是有名的美人,怎么不见她?是哪一位?&rdo;他捅了捅宇文逸风的胳膊,向他眨眼睛。宇文逸风知道他说的是溪月,故意向着青鸾看了一眼,努努嘴道:&ldo;那不是,站在廊下的就是我大嫂。&rdo;
郗子祈瞧了一眼,笑道:&ldo;王青鸾谁不认识,我那时常去王家找她的几个兄弟一同出游。你就别跟我装傻啦,你知道我说的是你二哥的夫人,把我大妹比下去的那位。&rdo;&ldo;哦,你说的是她呀,她病了,没来。&rdo;宇文逸风假装恍然大悟,眉眼间却有些笑意。郗子祈惋惜的叹了一声。
凤藻站在一旁,见二哥和宇文逸风说笑,百无聊赖之下,看了璎璎一眼。究竟这小姑娘是什么人,连着两回看到她和宇文逸风在一处,两人的神情也颇为亲密。凤藻知道,齐王只有两个女儿,一位当了皇后,一位嫁给了长沙王,这小姑娘显然不是齐王的女儿,她会是谁?
璎璎见凤藻看着自己,也看着她,认出她就是那时在凤凰台被宇文逸风撞了一下,骂他没长眼睛那位蛮横的千金小姐。凤藻见璎璎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忙移了视线。璎璎莞尔一笑,仍是打量着她,见她不时羞怯的看宇文逸风一眼,心中忽然有些笑意。
&ldo;三风,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rdo;璎璎向宇文逸风喊了一声,宇文逸风笑着向她挥挥手。璎璎这才转身而去。凤藻又看了宇文逸风一眼,却见宇文逸风和郗子祈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注视着璎璎的背影,心里一沉。
她敲了敲脑袋,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很讨厌那家伙,却总是想见他。见不到他,也常常会想起他。见了他,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会和他斗嘴,反而想和他说点别的。看到他和别的姑娘在一处,竟会莫名其妙的难过起来。难道,她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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