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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视线清晰一些，只见门板下是厚实的床板，大大小小的木条木块散落一地，此前便是这些东西支撑着门。

角落一团半湿的被褥，源源不断冒着浓烟。

破门一刻韩寂直冲进了屋，往火光处找去。

他站在满地灰烬中，怔怔。

云阶正盘腿坐在火堆前，火烧得极旺，一橱的书册只剩怀中几本，其余都化作了乱飞的黑灰，除了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像个玩火的孩童，脸上横竖几道顽皮的灰印。

他不紧不慢地抽出怀中书册往火堆中丢，这些都是韩寂留给他的。

剩最后一册，他撕下了封皮，扉页，开始一张一张得烧。

门口有士兵让道，鞠礼，&ldo;大帅。&rdo;

杨湛正容亢色，行疾如风，到帐内他扫视二人，声色俱厉，&ldo;怎么，军营是胡闹的地方？恣意纵火，重者驱逐流放，凌将军几时变得目无法纪？&rdo;

二人仿若无闻，一个看着另一个继续撕书册。

丝丝风入，灰烬卷离地面，悠悠打旋。

杨湛又深看二人一眼才道，语气不容置否，&ldo;寂儿留下，凌将军随我走一趟。&rdo;

云阶这下把未撕完的书册囫囵丢入火堆，踉踉跄跄站起。

&ldo;舅舅…&rdo;

韩寂低声跟了句。

却被杨湛一个眼神喝止，看见韩寂眼下的乌青，他又软下语气轻声道，&ldo;我会再传你。&rdo;

云阶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像个没了人气的游魂跟在杨湛身后。

到了帅帐，未得允许他便瘫坐一旁椅上。

杨湛听见动静回头，见云阶俯在寸方大的茶几上，忙上前连唤几声，却发觉他呼吸均匀，俨然已经睡去。

搭在茶几上的手五指微握，杨湛伏低腰身，看见掌中两个纸团，轻轻一拨纸团相继滚落。

抚平了一看，直可谓心惊肉跳。

他再如何观察揣摩也难想象到，事情竟远非他所定论的这般。

严节将至，万物凋零。

殊不知身边已然岁弊寒凶，雪虐风饕。

晌午后，云阶转醒，舒展了下疲酸的身子，腹中饥肠辘辘，很敏锐地闻到帐内酒香四溢，扭头就看见里帐多了张小桌，摆了一席酒菜。杨湛正坐桌前，面前叠放着两张皱巴巴的纸。

&ldo;饿了吧，过来坐。&rdo;杨湛欠身，斟满对坐一空酒樽。

云阶又瞥了眼那两张纸，整了整凌乱的发丝，掸掸衣裳，走到桌前入座。

&ldo;寂儿要见我，但我想先听你说。&rdo;杨湛先下饮一杯，又道，&ldo;寂儿的身份，你应该早就知晓。&rdo;

云阶回道，&ldo;第一次回京的时候。&rdo;

&ldo;便是那时开始的吧？&rdo;杨湛轻叹道，似有无限唏嘘蕴藏胸中。

&ldo;算是。&rdo;

杨湛举杯示意，云阶也举起酒杯，空中杯身轻碰，二人一同饮尽。

&ldo;他强迫于你？&rdo;杨湛又问。

云阶默了一会儿，摇头，&ldo;不。&rdo;

&ldo;那你也是有意于他，却为何容许他娶妻？&rdo;杨湛笑得温和，如同一个长者疼惜晚辈，语气听起来令人眼眶发酸。

似乎曾几何时有人问过类似的问题。

云阶丝毫不为动容，木然答道，&ldo;他是一国之君，责任所在。&rdo;

杨湛保持着笑意，若有所思，&ldo;小时常听说，会闹腾的孩子有糖吃，我呢，是兄弟当中最安分的一个，所以这领兵征战的苦差只有我来做，一做就是几十年。你呢，是真不想要吧？怕易得之物易失，也怕蜚短流长。你若不那么拘泥于世俗伦常，如今又是另一番境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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