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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一直望着他的动作的苏文桐问道：&ldo;师父，怎么了？&rdo;

&ldo;我忘带活鸡了。需要它的血。&rdo;

野鹤懊恼拍打自己的头：&ldo;真没用！没用！&rdo;

&ldo;人血可以吗？&rdo;

&ldo;可以。可我刀也没的带，法器都是钝的，没法‐‐&rdo;

&ldo;不用。&rdo;

苏文桐将手指伸进嘴里，用力咬破，血顺着他的嘴角淌出。指头滴下的血，流进锦囊的敞口里。这点出血量太少，于是苏文桐一根连一根地咬破手指，直到满手血迹斑斑。

全过程中，他没吭一声。所谓的疼痛，当你缺乏精神准备时，才会感受到它。

轮到另一手时，似乎咬到血管，血流得特别多。野鹤想，这疤不容易好。

用手绢包扎后，仪式继续。野鹤取出一根长绳，由人的头发所编成。青丝是烦恼之丝，缠缠绵绵，勾联着欲望与解脱。佛家讲，尽去三千烦恼丝，化作自得一微尘。

野鹤将长绳绑在腰间，试了试松紧，然后将另一端牢牢绑在一棵松树上。

&ldo;我起法后，圈内圈外，阴阳两隔。如果我斗法胜了，怕不容易找到回阳世的路。所以连着这根难忘索，以便沿着它爬出来。倘若我斗法败了，我也决不容厉鬼脱出黄泉，再祸害人间。情势危急的话，我会拉动绳子三下，你就断然弄断绳索。我将和恩师一样，化为人柱石，永远镇压住厉鬼。&rdo;

苏文桐叫道：&ldo;师父，我不能那么做！&rdo;

&ldo;文桐，她害了你妻子、你同事，可能还有别人。大义为重，你莫心慈手软！&rdo;

野鹤又放置两盏油灯在圈外，点燃它们。

&ldo;有这长明灯，我即使眼叫黄泉的迷雾封住，也能大致看到松树的方位。&rdo;

话虽这么说，野鹤的脑门汗流个不停。他又在苏文桐的手心用朱笔画下一只耳朵、一张嘴。过程中，他感到苏文桐亦不再那么淡定了，身体微微颤栗。

决定性的一步来了。野鹤步到法坛前，焚香祷告，口里念起咒语。

&ldo;藏形隐迹，步我罡魁。我见其人，人无我知。动则如意，叱声鬼随。翻地覆天，黄泉倒悬。急急如律令。&rdo;

苏文桐逐渐感到，野鹤倚立的那片地，确实发生了某种变化。空气在抖动，似乎充斥着电位，像打雷前电磁活跃的cháo湿感。他感到自己身处某个电场，有一万台大型发电机在运转。

他觉得喉结发肿，呼吸不畅。某种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在扩张膨胀，一直扩散到圆圈的界限。

不知过了多久，野鹤，和他的法坛，慢慢地变得趋向透明，犹如清晨的烟霭，消失于时有时无的月光之下。

&ldo;文桐。&rdo;

&ldo;师父，你在哪？&rdo;

&ldo;我还在圈里，这里已是另一个世界，你看不到。我通了你的耳与心，你我可以用秘语沟通。一旦厉鬼来了，你把它诱到离圈一丈的距离。只要它是灵体，必定会被黄泉吸入。但是记住，你万万别误打误撞进来。&rdo;

苏文桐望去，眼前只有一片薄雾，罩在空旷的糙地上。油灯的幽光，似两团鬼火，照亮出树根的交错一角。乌黑的难忘索，掩藏在荒糙中，即使白天也不易发觉。

万籁俱寂。恰似黄泉坡前。

树丛深处传来了踩动落叶和糙皮的声音。

苏文桐原本盘腿坐着，现在爬起身。他举起桃木剑，心里泛起波动。

稀薄的火光间，有人影浮现。

&ldo;师父，我想她来了。&rdo;

&ldo;好。沉住气，引她到圈附近。文桐，看你的了。&rdo;

对方在靠近，不时发出女人的格格作笑。

当看清那个子佝偻的来人后，苏文桐的瞳孔陡然扩至最大。

&ldo;呦荷，苏文桐，搞到新玩具了啊。这是要和我拼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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