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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2页）

朱成碧坐在床上，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满地都是被她泄愤的碎片，她性子如同驯不服的烈马，闹起来满屋丫鬟都拦不住，所以窦胤昆绑了她的手脚，在朱成碧的印象里，只有犯了错的下人才会被如此对待，极尽羞辱。

这戏演得极好，全都中都在搭戏，真让她以为成了都中城里最幸福的女子。

&ldo;你负了我。&rdo;

&ldo;我可曾承诺过你什么？&rdo;

朱成碧微微张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是啊，他从来没承诺过她任何事，只是那无处不在的温存让她以为下半生有了依靠。

结果却是，一场秋梦。

朱宰相可是威国公府的亲家，都中城人皆知窦胤昆对朱成碧情深一片，势必要追究到底。丽贵妃直接向皇上言明，威国公府和三皇子之间结的是血海深仇，威国公府和三皇子府注定只能留下一府。

朱宰相死去的当晚，丽贵妃一身素缟，头上带着皇上赏她的第一支发钗，跪在皇上面前：&ldo;臣妾来向皇上拜别，三皇子正在砍去威国公府手足，今日是朱宰相，明日便是臣妾。&rdo;

皇上还记得丽贵妃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二十年前，当她以侧室身份，连大红礼轿都不能坐，做贼似的被六人小轿抬入王府，他诚惶诚恐，威国公的嫡女竟嫁他这个生母卑贱的庶皇子为妾，问道：&ldo;你这么做，值得么？&rdo;

那时她便这样跪下，恰似娇弱腊梅惹人怜爱，声音也是娇滴滴的：&ldo;只要王爷一直护着妾身，妾身就值得。&rdo;

皇上手用力抓着被褥，似乎给自己更多的力量，说道：&ldo;让张成郁过来。&rdo;

都中的天在变幻着颜色，东坝镇的雪也从未停歇。

慕从锦躺在雪地上，温热的鲜血从他腹部流出，冒着白雾般的温热气息，将白雪都融化成冰。

钱珞瑾赶紧把慕从锦从冰冷的雪地上扶起来，湿哒哒的血粘连了她的衣服，她死命抱紧慕从锦，像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堵住慕从锦的伤口。

&ldo;走，你自己走，不要停。&rdo;慕从锦还有力气说话。

&ldo;如果你是我，你会么？&rdo;

钱珞瑾解下自己的腰带绑在慕从锦腹部，重新背起慕从锦，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才不要独自活下去。

&ldo;慕从锦，你不要睡，我给你讲故事。&rdo;

&ldo;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rdo;

&ldo;算了，我给你唱歌。&rdo;

钱珞瑾的声音哽咽着，唱了两句就发不出声音。

&ldo;慕从锦？慕从锦？我给你说相声吧。&rdo;

&ldo;慕从锦！不要睡！&rdo;

……

钱珞瑾不停地跟慕从锦说着话，不让慕从锦睡觉，她很怕慕从锦只要闭上眼睛，再也不会醒过来。

慕从锦的头低垂着，贴着钱珞瑾，脸上白得和天下飘下的雪花一个颜色。

&ldo;对不起……&rdo;

&ldo;我不听！你敢先死，我一定恨你一辈子！&rdo;

明明想说些笑话让慕从锦提起精神，眼泪却顺着脸颊一颗颗滚落，她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落后、愚昧又充满杀机，如果说一定要找个理由，大概只是为了和一个人相遇，一定是这样，时空交错，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遇见慕从锦。

&ldo;慕从锦，不要睡，不要睡……&rdo;钱珞瑾近乎是在哀求，她的手向后托住慕从锦的身体，裸露在外面的手指和手腕都冰凉透骨，僵硬到定了形状。

慕从锦趴在钱珞瑾背上，安详的像只心满意足的羊羔，原来被爱着，被留恋着，就能述尽一生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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