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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ldo;都表了忠心？&rdo;康熙兴奋地说，&ldo;朕也没有想到他们这样齐心。只是要让他们干什么，朕却不便当面说透。还是试着让索额图他们去做文章罢。告诉你，还有一个叫刘华的今夜也去了，是鳖府的戈什哈，还是个笔帖式，朕也不甚了了。看来小魏子在下边办差还真卖力。&rdo;

苏麻喇姑见康熙高兴，便笑着说：&ldo;万岁爷今夜出去喝酒，却不知道宫里头还出了新闻呢！我也偏了万岁爷了！&rdo;

康熙笑问道：&ldo;什么新鲜事儿，让你这么高兴？&rdo;

&ldo;茶房上的太监小毛子‐‐就是方才万岁爷进来撞见的那个人‐‐可把讷谟大侍卫给整得不轻。&rdo;苏麻喇姑一边笑，一边比划着，把御茶库的故事儿告诉了康熙。康熙笑得前仰后合。&ldo;好，受鳖拜害的人该关照些。你倒好，替人瞒了赃，又当了姨！&rdo;二人说笑了一会儿，苏麻喇姑就服侍康熙安歇了。

康熙要搜罗人才，准备行动，那边也没闲着，这不，独眼刘金标奉了班布尔善之命，在嘉兴楼盯明珠的梢，已有一个多月了。绑架何桂柱那次，他在苇子胡同与魏东亭相遇，眼珠子被犟驴子抠出了一只。此后，他便每天带领从人在街上溜达，指望着寻到何桂柱或明珠，不论抓到哪个，先出口气再说。无奈这两个人如鬼魂一般再不见踪影。魏东亭倒是常见，但他是天子近臣，进宫是三等虾，出宫是舆马高坐，刘金标眼睁睁地瞧着却不能无端寻衅。再说自己的武功也逊他一筹，真动起手来，必定吃亏。这个乖是卖不得的。

也算巧，前几天儿在内务府老黄家吃酒，听说嘉兴楼虽然从不接客，可那儿的翠姑近来和一个小白脸儿相好了，还说有人曾在宫中皇上跟前见过这个小白脸儿，他便上了心。班布尔善曾嘱咐他，不管是伍次友，还是明珠、穆子煦等他们几个，只要能悄悄儿抓来一个，就算立功，因此他便亲至嘉兴楼附近守望，不料一个多月过去了，竞连影儿也没见着。

申牌将过，眼见金乌西坠，火烧云已染得半天通红，也不见一条鱼儿进网，他心中甚是懊丧。暗骂：&ldo;老黄的话不知是真的呢，还是喝了酒胡吹，害得老爷子守株待兔！&rdo;正浑身不自在，忽觉眼睛一亮，那明珠一摇三晃果真来了。他怕是眼花，擦了一把再细看，来人穿着玄色湖绸长袍，白净面皮，一条油亮漆黑的长辫直拖脑后。&ldo;男要俏，一身皂&rdo;，一点不假，真个飘逸惆傥，正是明珠再不会错！刘金标暗道一声&ldo;好&rdo;！盯着明珠进门登楼，才摆手叫从人回去搬兵。

那明珠刚上得楼，隔着窗子，便听屋里有人兑话。仔细听时，却像太医院供奉胡宫山的声音。

&ldo;翠姑，你晓得么，顾华峰、尤悔庵、陈其年他们几个不耐山林寂寞，入京游历来了！&rdo;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就听翠姑说道：&ldo;一通朝旨降九天，夷齐同下首阳山！你想下山，下就是了，何必拉扯别人？&rdo;

&ldo;嘿！一说话你就拧劲儿，我也并没说我要下山，我倒是要上山了！&rdo;

明珠听到这里不禁一呆。他不知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又感到十分重要。听翠姑与胡某人亲近到这地步儿，倒有些吃醋。不过又想：&ldo;我这是怎么了，我虽替她置了产业，并没有买下她的人，我能来，姓胡的自然也来得！&rdo;这时只听翠姑说道：

&ldo;上山，上山干么？&rdo;

&ldo;眼见得咱们的那个事不能办了，还上山做我的道士去，你也去做个道姑成么？翠姑道：&ldo;想得到美，打量我那么容易就做道姑了？&rdo;

明珠听到这里，不及细思，捂嘴一笑高声说道：&ldo;好啊！一个要做道士，一个又不肯做道姑，真难煞人也。&rdo;

胡宫山和翠姑不防有人偷听，吓了一跳，忙开门出来看时，见是明珠，不知他何时到来，听了多少去。明珠却是毫不介意，嘻嘻笑道：&ldo;又是夷齐下首阳，又是上山做道士。‐‐又没人迫逼二位，何至于就落荒而逃呢？&rdo;说着进了屋里，一屁股坐下，打量着二人。

翠姑斟上一杯茶奉上，笑道：&ldo;明大爷好稀客，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rdo;胡宫山也笑道：&ldo;我们兄妹做了道士道姑，洒扫庭除，足下有朝一日做了高官，也好到小观去寻半日清闲么！&rdo;说毕，三人相视而笑。

又说了一会儿话，胡宫山便起身告辞。翠姑知道他有不便明言的心丰，也不强留，送出门便立即转身回来，笑着对明珠说：&ldo;你今儿怎么得闲儿来我这儿逛逛？&rdo;明珠却不答，蹙着眉头问道：&ldo;你既与这位胡兄相好，怎么就不肯从良呢？&rdo;

&ldo;凭他？他倒是想，可也得要两相情愿才能啊！怎么，你吃醋了，傻子，他是我干哥！&rdo;

明珠默默不语，细想他们方才的对话，又问道：&ldo;甚么顾华峰、尤悔庵、陈其年的，倒像是几个人名字似的，我竟没听明白。&rdo;

翠姑一时愣怔了，过了一会儿才忽然格格笑起来，笑得用手捂住胸口：&ldo;亏你聪明，听到哪里去了！五华峰有个悔庵，他的幼年师傅陈其年在那修道，他要挂冠归山，约我一同投奔他的师父去……&rdo;说到这里，她已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ldo;做官做得好好儿的，怎么忽然要归隐呢？&rdo;

翠姑笑道：&ldo;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我怎么知道？&rdo;大概是嫌乌纱帽儿小了点吧！&rdo;

&ldo;他姓胡，你姓吴，你们怎么又是兄妹？&rdo;

&ldo;这个么？&rdo;翠姑敛起笑容，叹道，&ldo;唉，说来话长。他对我有痴心，又救过我的命……后来，我们便认了干兄妹……算了，算了，说来话长，往后有时间，我细细几告诉你。&rdo;

说完，返身进内室取出一张瑶琴来说：&ldo;明大爷，我得了几首新诗，你先看看，如果瞧着好，我唱给你听如何？&rdo;

明珠接过来一看。嗯‐‐这不是我和伍大哥在风氏园看见的那几首诗吗？她怎么也有？&rdo;便连忙说道：&ldo;这首诗我是见过的。余下四首我也知道。你从哪里得的？&rdo;

翠姑大吃一惊：&ldo;啊？你在哪里见过？&rdo;

明珠冷笑道：&ldo;不信，我背给你听：&lso;六朝燕子年年来，朱雀桥边花不开，未须惆怅问王谢，刘郎一去可曾回&rso;。&rdo;

不料刚念到这里。翠姑神色立时大变，身子似乎受到重重一击，踉跄一步，退着坐回椅子里道：&ldo;你都知道了，还问甚么？&rdo;

&ldo;我知道什么、&rdo;明珠笑道：&ldo;我若知道，还问你做什么？&rdo;

翠姑不答，只是追问：&ldo;这诗你在哪里见的？&rdo;

明珠初时只当玩笑，见她突然变得容颜凄厉，目光有异，料有重大隐情，便有心诈她一下。笑了笑说：&ldo;哼哼，什么事都别想瞒过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清！&rdo;

这句话一出，翠姑脸色突然大变：&ldo;你，你，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告诉你吧，这是我爹爹的诗，我一向把你当成好人，把什么都给你了，想不到你也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今天我和你拼了，爹爹的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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