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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并未耽搁太久,但云婵到了宣室殿时,皇帝也已经下朝了。
原是让她来候着,结果成了他等她,加上昨日那一出事,云婵心中惴惴的,下拜问安后就恭肃站着,明摆着心虚。
霍洹却不知她在想什么,抬眸瞅了瞅她的面色,便笑道:&ldo;还为昨晚的话记仇?&rdo;
&ldo;没有……&rdo;云婵下意识地出言否认了,而后贝齿一咬,心知自己虽说不上是&ldo;记仇&rdo;,也确实是为此不高兴来着。平日明明没这么小心眼,这回却生生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好似把过去十七年没计较过的事全一口气计较回来了一样。
&ldo;不承认?&rdo;霍洹嘴角微微一翘,似笑非笑地端详了她一会儿,一点头说,&ldo;不承认就在这儿站着,哪儿都别想去。&rdo;
云婵彻底懵了,满心就剩了四个字来回来去地晃荡着,简直要在胸中撞出回音来:此举何意……
☆、第20章谢罪
他还真就让她这么站着了。
别的话不说、也不再看她,读奏章读得津津有味,提笔批阅完了一本又一本,任由着她在七八步开外的地方,提心吊胆地感受着满室安寂和宫人们的一呼一吸。
彼时,云婵发自肺腑地觉得,若还有一件事比&ldo;天颜震怒&rdo;这四个字更可怕,那便是……
&ldo;天颜他好像怒了,又悠哉哉地不给你个罪名。&rdo;
眼观鼻、鼻观心,云婵拿不准现下究竟该算是个什么处境:问话呢?显然没&ldo;问&rdo;;被罚了?似乎又算不得什么罚……
摸不清处境便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如此被晾的时间长了,心中就愈发不安、继而愈发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美目流转,云婵心思动得飞快,琢磨着如何解了这窘境。霍洹稍一抬眼,看见的便是她双颊泛红、一脸认真地偷偷琢磨的样子,那神色,说不是在想&ldo;计策&rdo;他都不信。
于是霍洹又将手中的奏章翻过一页,接着看,仍不理她。
倒是没想到她还真能这么熬到中午。除却眉目间始终不老实、将心中伎俩暴露无遗之外,从上到下都规矩无比。让霍洹心中直感慨她这几年在宫中真是将规矩学得地道,也太规矩了……
作势打了个哈欠,霍洹支着额头睇着她:&ldo;中午了。&rdo;
&ldo;……是。&rdo;云婵颔首应道,没别的话。
霍洹想了想,便又说:&ldo;该用午膳了。&rdo;
云婵再一颔首,又应了一声:&ldo;是……&rdo;
霍洹一笑:&ldo;你再不承认,朕就自己用膳,不管你了。&rdo;
&ldo;……&rdo;云婵垂首沉吟着,见他再度把这事挑明了说,显然已认准了她就是在&ldo;记仇&rdo;,只是非要她亲口承认而已。
是以她掂量了一番,怯生生问道:&ldo;臣女若承认了……会如何?&rdo;
霍洹眉心一跳:&ldo;你还敢先问条件?!&rdo;
&ldo;那……总之陛下心中已是认准了,臣女承不承认于陛下而言根本无所谓,便也不存在欺君之事……臣女就只好掂量,是承认了划算些,还是不承认划算些……&rdo;她低声细语、断断续续地将心中的小计较说得明白,半点隐瞒都没有,&ldo;反正、反正这宣室殿中,朝臣、宗亲、命妇进进出出的,陛下也不能……不能一直让臣女在这儿站着。&rdo;
呵……
霍洹心底默默将方才赞她有规矩的那话说了回来,长吸了口气,意味深长道:&ldo;不愧是商贾之女啊,算计得真清楚。&rdo;
云婵恭敬一福,肃穆道:&ldo;臣女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敢隐瞒陛下。&rdo;
她这是瞅准了从她进来时他就没有哪句话是真生气,所以在这儿斗智斗勇了?霍洹腹诽着,早知如此,方才就装得生气些,好歹先把她吓住,不让她反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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