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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张清兆也说不清楚了。
他听王涓说,他睡觉的时候眼睛总是闭不严,总是露着两条fèng。
刚结婚的时候,王涓每次起夜看到他的睡相都害怕,看上去他好像睡着,又好像在看着她。
而他也经常在梦中看到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比如,有一次他模模糊糊看见王涓半夜爬起来,打开灯,然后轻飘飘地走向了厨房。
接着,厨房里就传出&ldo;叮叮当当&rdo;的响声。
她好像饿了,正在热剩饭剩菜。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只小孩的胳膊在啃。那胳膊热气腾腾的,显然刚刚煮熟。
他惊问:&ldo;你在吃什么?&rdo;
王涓一边吃一边说:&ldo;你自己不会看呀?&rdo;
……第二天,他对王涓讲起了这个梦。
王涓说:&ldo;我昨天半夜就是饿了,到厨房削了根萝卜吃。我回来时,看见你半睁着眼睛,特别吓人。&rdo;
梦的前半截是原版的,后半截就改编了。
因此,张清兆经常怀疑:人们在夜里做噩梦,看见了这样或者那样的可怕场景,有一些是不是真的呢?
梦和现实离得太近了。
比如,突然出现在死尸手里的那沓钱。
比如,突然在车里冒出来的那张石膏脸。
比如,那个婴儿无法解释的古怪血型。
比如,那一声声炸雷……
张清兆知道,那种阴阳分明的人,才是健康的,他们睡的时候很深沉,醒的时候很清朗。
而他的心理不是很健康。
但是他也相信,只有像他这种阴柔而敏感的人,这种经常阴阳混淆的人,才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有几头猪横着穿过公路,大大的耳朵挡着眼睛,它们对张清兆的车视而不见,走得慢吞吞。
张清兆急忙点了两脚刹车,让过了那些猪,才轰油提速。
他叹口气,对郭首义说:&ldo;我真想不明白,你天天和尸体打交道却遇不到这些怪事,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rdo;
&ldo;这得问你自己。&rdo;
&ldo;郭师傅,你怕不怕?&rdo;
&ldo;怕什么?&rdo;
&ldo;死人。&rdo;
&ldo;看惯了就不怕了。&rdo;
&ldo;我不信。&rdo;
&ldo;假如人类从来都没见过死动物,第一次见了也一定很害怕,可是我们每天都在吃死猪的肉……&rdo;
这句话说得张清兆有些恶心。
郭首义接着又说:&ldo;我最怕的是,有一天我自己躺在那个停尸房里。其实你也是,每个人都是。&rdo;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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