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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卢俊苦着脸看着连头都不抬一下的卢智，终于忍不住伸手将他手中的书本夺去，好让他能认真听自己讲话。

&ldo;大哥，咱们银子还有一些，季大哥昨日不是说有些门路么，咱们不如也送一些银钱过去疏通疏通？&rdo;卢智书被拿走，也仅是微微一皱眉头，便站了起来，不理身后大叫的卢俊，闲步走出了屋子。

院中隐隐穿来前堂佛音，此时正是晨间，又值春色微浓之际，南墙一丛迎春，暗吐嫩黄，单看表情半点都猜不到卢智心中是否焦急，明日若还等不到崇学司消息，那便是无缘春闱了。

&ldo;赤金始艳色，正当春浓时，不及兰香雅，更比腊梅迟。&rdo;轻轻吟罢一首，卢智有些自嘲地微微一笑，刚要转身进去，就听见一阵慡朗笑声传来。

&ldo;小小一簇迎春，也能引得这样感慨，实是公子心中有怨啊。&rdo;

卢智转身看去，就见西边一棵老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穿乌色深衣的中年男子，他低头掩去目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悠然迎了上去。

&ldo;这位、大人，不知又是如何听出我心中有怨的？&rdo;

那乌衣男子不答他话，反问道：&ldo;为何称呼我大人？&rdo;

&ldo;观形、察色。&rdo;四字一处，卢智没有漏掉男子眼中划过的赞赏之色。

&ldo;好、好、好。&rdo;一连三个好字之后，中年男子面色亦柔和下来，&ldo;咱们进去说，可好？&rdo;

话毕，卢智便伸手略略一引，将男子带入了自己暂住在寺中的客房里，房中卢俊见他领了个人进来，愣神片刻便去忙着去端茶倒水了，卢氏教导他们多年，虽是住在乡下，可是礼仪规矩却不曾少讲。

&ldo;这是？&rdo;

&ldo;舍弟，家母不放心我一人入京，便与他同行。&rdo;

中年男子点头之后，便盯着卢智略显稚嫩的面容看了起来，等卢俊将茶杯端上，这才开口说明了来意：&ldo;我是为了你的卷子而来。&rdo;

卢智笑道：&ldo;不知是哪份？&rdo;

&ldo;你说呢？&rdo;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便开始了一番长谈，

&ldo;你可知你卷中所书，乃是不为许多人所容的？&rdo;中年男子一副好奇之色地看着卢智问道。

&ldo;若是不知，便不会夜书两卷，投与大人。&rdo;卢智答的淡淡，脸上表情也未有些许拨动。

中年男子又道：&ldo;那你可知，我先得到的是哪份卷？&rdo;

卢智本心中有底，但他这么一问心底却是一讶，暗暗猜到一种可能，轻声道：&ldo;不管是哪份卷，却都是已经到了大人手中。&rdo;

中年男子笑意转浓，&ldo;好，如此性子，先前倒是我误会了，因先得了你投到崇学司那卷子，只当你是纸上谈兵之徒，我派来打探你日常行为之人，却是没有夸张&rdo;之后他又把如何得了卢智卷子，如何派人打听其言行等等一一解释了，才借着道：&ldo;不过我今日，却不是为了举荐你而来。&rdo;

卢智眼皮猛然一跳，待要开口，又听中年男子继续说道：&ldo;为官者，尚分三六九等，你虽知道这朝中吏治多有不妥，却是不知此乃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你可知道，就算我赏识你，就算你入了春闱，出头之日，却也遥遥无期？&rdo;

卢智沉默不语，等着中年男子继续说下去，&ldo;你观那朝中为官者，但凡寒门出身的，除去当年东宫时候生死跟随的，又有几个是真正能行大事、谏圣言的。凭你的志向，举人入闱不是最佳途径。我手中尚有势，便送你去那官吏子孙堆中，待到四年之后再试，虽是寒门却无人敢小窥，或可结识王孙后代，不再孑然一人。&rdo;

此话说完，中年男子便默默喝起茶水，卢智当下心中转过数十道弯，待他一杯饮尽，方才立起身子，恭敬对男子鞠了一躬。

中年男子方才哈哈一笑，伸手扯下腰中一块紫玉来，递入卢智手中，道：&ldo;近日可来府中寻我。&rdo;话毕方才转身扬长而去。

坐在不远处的卢俊本就竖着耳朵听他们对话只是这两人竟是像在打哑谜一般，说起话来不清不楚的，处处是暗指借喻，好不容易听明白最后几句，那中年男子却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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