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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阿脆低头不语，司马灰只好替她说：&ldo;可能实际情况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糟糕。&rdo;

罗大舌头摇了摇脑袋说：&ldo;你就别给我吃宽心丸了，我自己又不是看不见，这伤口里流的可全是黑血，这是肠子里的血。我他妈的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邪霉，看来注定要死在这深山老林中，别说墓碑了，埋到土里连块遮脸的薄板都混不上，这叫什么命啊？&rdo;

司马灰咬牙说：&ldo;好不容易逃到外边，就别他妈再说丧气话了，我们抬也能把你抬回去。&rdo;司马灰想尽快北逃，就问玉飞燕是否还要一同行动？现在已脱离了裂谷，毕竟双方路途有别，不如就此分道扬镳。

玉飞燕怒道你个挨千刀的司马灰，你怎么又想甩下我？如今咱们都是筋疲力尽，两条腿都拉不开拴了，身边又没有了&ldo;武器、电台、药品、食物、地图&rdo;，在这种弹尽粮绝的境况下，谁能走得出野人山？不过就算死在丛林里被野兽啃了，总强似活活困在那不见天日的地下洞窟里。

正说话的功夫，从深涧右侧的山脊斜面上，忽然飞起一群野鸟，司马灰是行伍出身，耳尖目明，他知道深山无人，鸟不惊飞，可能是远处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急忙抬头观望，就看那山上有片几乎与树丛植物混为一色的人影，密密麻麻的不下几百人，都是穿着制式军服并且全副武装，只是距离尚远，还辨认不出是哪支部队。

司马灰发觉情况有变，赶紧对玉飞燕和阿脆打个手势，三人抬起罗大舌头躲向植背茂密处。但是那批从山上经过的缅甸武装人员，也已看到这条深涧里有人，重机枪子弹立刻刮风泼雨似地打了下来，碗口粗细的植物当时就被扫倒了一大片，他们又仗着居高临下，展开队形包抄，散兵线穿过丛林迅速逼近。

司马灰等人被密集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只要一起身就会被she成马蜂窝，耳听周围的she击与呼喝声越来越近，心中无不叫苦：&ldo;真他娘的是躲了雷公又遇电母。野人山里怎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军队？&rdo;

这时司马灰辨听那些缅甸武装人员的呼喝声，以及轻重武器的she击方式，都感到有些耳熟，不太像是政府军和土匪，不禁暗自纳罕：&ldo;这些武装人员是佤帮军？&rdo;他示意玉飞燕和阿脆千万不要试图还击，同时躲在树后大喊：&ldo;苗瑞胞波！苗瑞胞波！&rdo;

&ldo;苗瑞胞波&rdo;在缅甸语里，是指&ldo;亲密无间的同胞兄弟&rdo;之意，简单点来说就是&ldo;自己人&rdo;。当年越境过来参加缅共人民军的中国人，第一句学的缅甸话基本上都是这句。

那些包围上来的缅甸武装人员，听到司马灰的呼喊声，果然陆续停止了she击。司马灰见对方停了火，就先举高双手示意没有武器，然后才缓缓走出树丛相见。

从山脊反斜面出现的部队确实是&ldo;佤帮军&rdo;，这些人全是聚居在中缅边境的佤族民兵，不分男女老幼，个个肤色黝黑。悍勇善战，他们虽然一个大字不识，但大部分都能讲中国云南方言和佤族土语，是一股很庞大的地方武装势力，其首领在文革初期受到过中国最高领导人接见，自称是毛主席的&ldo;佤族红卫兵&rdo;，前些年也曾多次配合缅共人民军作战。

当初&ldo;佤帮军&rdo;的首领。在腊戍被政府军俘虏，准备押赴刑场处决。恰好那时缅共人民军取得勃固反围剿的成功，部队一路打进腊戍，才将他从政府军的枪口底下救了回来，所以双方有着用鲜血凝结成的坚固友谊。每次相见都以&ldo;苗瑞胞波&rdo;相称。

司马灰记得&ldo;佤帮军&rdo;都盘据在中缅边境一带，那地方离野人山可不算近，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原始丛林中？而&ldo;佤帮军&rdo;也对在此地遇到游击队的幸存者感到不解，但双方都是&ldo;苗瑞胞波&rdo;肯定没错。

&ldo;佤帮军&rdo;里的头目看罗大舌头情况危急，就先命随军医师给司马灰等人重新裹扎伤口，他们进山作战，都带着必备的急救药品和手术器械，但队伍中的军医都是土大夫，手段并不如何高明。好在阿脆医术精湛。就临时布置简易战地医院处治伤情。输了血之后这条性命总算是暂时保下了。

随后双方各自说了情由，原来此地已位于野人山东南侧。北边的&ldo;佤帮军&rdo;发现有几股来历不明的武装人员，趁着恶劣天候在山区进行侦察活动，便以为是政府军要派兵围剿，于是调遣部队绕路进山，准备伏击敌军。

司马灰等人与&ldo;佤帮军&rdo;的头目交换情报，说起最近在山区活动的武装份子和飞机，可能都是&ldo;绿色坟墓&rdo;的手下，其目的是搜索一架几十年前失踪在野人山的&ldo;英国皇家空军运输机&rdo;，看迹象不会对盘据在北面的&ldo;佤帮军&rdo;构成什么威胁，而在山区南部集结的政府军也没有北进迹象。司马灰又表示自己这四个人都是被打散的&ldo;缅共游击队&rdo;成员，身上带有许多重要军事情报，要赶回北京直接向毛主席汇报，事关世界革命兴衰成败之大局，耽误不得，因此希望能跟随这伙&ldo;佤帮军&rdo;北上前往国境线。

&ldo;佤帮军&rdo;的首领听司马灰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也与佤帮军侦察到的一些情况不谋而合，便信以为真了，当即留下一些人在山里继续监视敌情，其余的人马则全部回撤。

这支&ldo;佤帮军&rdo;从缅甸老挝交界地带迂回北上，免不了翻山越岭晓行夜宿，数日后抵达了中缅国境附近，司马灰等人又在&ldo;佤帮&rdo;休整了几天，罗大舌头身上的伤势经过调养，也逐渐有了好转迹象。

此时的天空有些阴晦，高黎贡雪山巍峨的身影，大部分被低垂厚重的铅云所遮盖，探险队的幸存者们虽然从野人山里成功逃脱，可身上都被化学落叶剂灼伤，后患无穷无尽，将来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因此三人商议今后何去何从，都是各有打算。

这&ldo;佤帮&rdo;里始终缺少真正的医师，当地人见阿脆医术精湛，并且性情柔顺，容易与人相处，便都恳求她留下来行医，阿脆见此地有许多得不到有效救治的伤患，也是于心不忍。

而且阿脆家庭成份不好，如果返回中国，可能会因当初南逃缅甸的事情，连累家人，所以她为自己作出了一个决定，要留在&ldo;佤帮军&rdo;中救死扶伤。

司马灰认同阿脆为她自己选择的&ldo;命运&rdo;，又考虑到&ldo;佤帮&rdo;临近中缅国境线，政府军不敢轻易调兵围剿，这里又地处偏僻山区，各寨全是清一色的佤族，外人想混进来确实不太容易，只要让阿脆隐埋身份，换装成&ldo;佤帮军&rdo;里的女兵，尽量不与外界接触，躲上几年也不成问题。于是没再多作劝阻，嘱咐阿脆照顾好自己，一切保重。

不过司马灰回国的念头却始终未变，因为&ldo;缅共特务连&rdo;还有一个最后的任务，就是让活下来的人尽可能返回祖国，设法给其余的战友家里捎个讯息。如今这个最为重要的任务，只能落在司马灰身上了。

玉飞燕则认为虽然&ldo;绿色坟墓&rdo;这个地下组织，在&ldo;野人山&rdo;事件之后毫无动静，仿佛从此销声匿迹了，但在没有解开&ldo;黄金蜘蛛城&rdo;的所有谜团之前，绝不能认定今后太平无事了，否则早晚还会有场大祸事找上门来，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去。为了消除后患，必须设法返回占婆王古城，获取密室中那段存在了千年的&ldo;幽灵电波&rdo;。

第四话流脑

黄金蜘蛛城中存在着一个徘徊了千年的幽灵，更确切的说，它是一段&ldo;机密录音文件&rdo;，一段需要使用特殊感应器材才能接收到的&ldo;电波&rdo;，&ldo;绿色坟墓&rdo;筹划布置了几十年，正是想要取得这段深埋地底的&ldo;幽灵电波&rdo;。

司马灰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只要设法获取密室中的&ldo;幽灵电波&rdo;，肯定可以解开&ldo;绿色坟墓&rdo;首脑的一切秘密，但这件事果是棘手得紧，就如同老虎咬王八，实在是找不着下嘴的地方，&ldo;绿色坟墓&rdo;的真实面目，以及它藏匿在探险队中的方法，都被瞒得铁桶相似，而&ldo;占婆王古城&rdo;也早已沉入了大泥掉子，眼下再没有任何相关线索可供追踪。

司马灰权衡轻重，还是要先返回祖国，为那些阵亡失踪的战友做个交代，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个任务更为紧要。

玉飞燕手下的山林队老少团全伙折在了野人山，她如今也是无从投奔，但限于当前政治形势，总不能跟着司马灰一同越境北逃。

司马灰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这些天司马灰跟&ldo;佤帮军&rdo;打听了国内的情况，得知近几年从缅共人民军里逃回去的战友，最开始都会受到隔离审查，主要是防止有人在境外接受特务训练，被派回中国执行潜伏任务，到后来因为人数实在太多了，审查尺度放宽了不少，不过问题澄清之前，都不能批准返回原籍，而是集中下放到农村进行监管，后果并没有他们当初设想得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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