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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第1页)

僧人脸上没有丝毫异样,&ldo;那便好。&rdo;

&ldo;今天让你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rdo;观尘终于不再逗他,承认是自己叫他过来的。

&ldo;什么什么?&rdo;

&ldo;我知道你想回灵州调查线索,车马我已经安排好了,并不会引人注意。三日之后你悄悄去季宅后面那条小巷,其余的事便不用管了。&rdo;观尘徐徐道来,&ldo;也给你安排了一个假身份,只是要辛苦你时时掩藏面容。&rdo;

直到这段话说完,季别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ldo;等等,&rdo;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ldo;你是在赶我出宸京吗?京城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rdo;

观尘看向他,&ldo;没有,皇帝与襄国公都顾忌颇多,不会闹出大事。何况你来宸京只为了还柳家清白,至于宸京会发生什么你不必操心。&rdo;

其实季别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宸京局势虽然紧张,却也不会将整盘棋局掀翻。

正如方慕之所说,元徽帝和万良傲势如水火,终究会撕破脸。但归根结底这也只能算君臣之争,自然不会像二十多年前天下仍大乱的时候,一旦闹起来,便是一大片地方的百姓都不得安宁。

所以他才放心将观尘留在京中,自己计划前去灵州。

&ldo;那你呢?&rdo;季别云压低声音,&ldo;你这些时日私下见万良傲那么多次,你是要站在他那一边吗?所以才想让我尽快离开宸京,以免我被万良傲清算吧。可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了解,难道你想助纣为虐吗?&rdo;

观尘终于开口,却没有回答:&ldo;眼下这个空档是你回灵州的最好时机。皇帝与襄国公内斗,他们都不会想起你,你只需借机称病即可。&rdo;

季别云打量着僧人的表情,从那张向来没太大起伏的脸上瞥见了一丝不安。

他觉得有些挫败,自己明明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却还是要被观尘保护。什么时候他才可以护着观尘呢?

&ldo;我觉得你好像有事瞒着我,你在骗我。&rdo;他说出口之后,自嘲地笑了笑,&ldo;罢了,你肯定又要说为了我好,就这样吧,今天能见你一面也不算白来一趟。&rdo;

他转过身,听得僧人唤了自己一声,似是挽留。

&ldo;云景,&rdo;观尘道,&ldo;三日后亥时初刻,别忘了。&rdo;

那声&ldo;云景&rdo;唤得季别云猛地一颤,他背对着僧人,重新拉起黑布遮住下半张脸。

他没回答便离开了。

三皇子早夭的消息晚了一天才传出来,在这之前先传出的是一道圣旨‐‐贤亲王长子过继给元徽帝。

这两个消息间隔时间如此短,人们便忍不住多想,有许多人都怀疑是三皇子先早夭,皇帝才急急忙忙从贤亲王那里要了一个儿子去。不过这种事算皇家秘辛,旁人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三皇子的葬礼办得轰轰烈烈,元徽帝经历了不知第多少次丧子之痛,这次痛得尤为厉害,下令罢朝三天。

大臣们不用早朝,可是每日都得早起进宫吊唁。

季别云已经连去了两日,第三日早上迷迷糊糊地起床做准备,徐阳早已收拾好,从厨房给他端了一碗面片汤。

&ldo;大暑天的喝这个?&rdo;他虽然抱怨了一句,却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将面片汤吃了个干净。

&ldo;不错,食量有所长进,比你刚入京那会儿好多了。&rdo;徐阳靠在门边,欣慰的语气又转变成可惜,&ldo;但你这身板还是那么瘦,也不见长肉。&rdo;

季别云赶时间,没工夫回话,赶紧从衣架拿了衣服换上。这两日都穿的素服,一身白,起初他还不习惯,觉得自己就像个移动的瘪馒头,好在到如今已经麻木了。

他与徐阳一起出了门,坐上马车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ldo;这真的太早了,比上朝还早,&rdo;季别云靠在车壁上,&ldo;幸好只停灵三日。&rdo;

一提到宫里的事,徐阳的兴致不是很高。

季别云也大致知道其中原因。贤亲王将自己的儿子拱手送人,徐阳在王府多年,自然是替王爷感到忧心的。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将昨天遇到的事情说出来,&ldo;昨日我在宫里遇到了王妃。&rdo;

徐阳猛然转头,&ldo;王妃独自去的吗?&rdo;

&ldo;是,王爷仍旧病着。&rdo;他道,&ldo;王妃看起来很憔悴,行动也不便,但见到我时主动叫住我,说了两句话。&rdo;

季别云刚入京那会儿在王府做了几日的侍卫,是见过王妃的。王爷没有纳妾,夫妇两人十分恩爱和睦,王妃待人也极为亲和。但昨日再见时,王妃憔悴得像是换了个模样,走路都需要两个人紧紧搀扶着。

承受舍子之痛的不只贤亲王一人,王妃身为世子的亲生母亲,其中痛苦滋味旁人无法体会。

&ldo;我问王爷身体如何了,王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rdo;季别云顿了顿,回忆道,&ldo;只是有些恨地说了一句&lso;心病&rso;。&rdo;

&ldo;恨?&rdo;徐阳重重叹气,&ldo;王妃怀世子时就极其不容易,生产时也险象环生,差点一尸两命。如今不得不将孩子过继给他人,而且又是送入宫中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怎能不恨?&rdo;

季别云心情低沉,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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