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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第1页）

赵冰蛾站定了身，笑道：&ldo;既然你们都答应了，我也别无所求，把鬼医找过来吧。&rdo;

端清忽然道：&ldo;下属，仇人，前尘……这些你都毫无疏漏，却为何连一句话也不肯给他？&rdo;

楚惜微怔了一下，转念便想到端清所说之人是谁，顿时也看向赵冰蛾。

&ldo;我对他……无话可说。&rdo;赵冰蛾默然片刻，&ldo;纪清晏把他教得好，如今他比我想过的千百种模样都要好，我还有什么话能给他？不过是，多说多错罢了。&rdo;

楚惜微摇了摇头，劝道：&ldo;前辈，玄素心思聪慧，这连日变故恐怕他自己心中已有考量，你就算不说，他也是信了，何必要拖着一个答案抱憾而终？&rdo;

&ldo;楚门主，你未曾为人父母，自然不知道何为&lso;谨小慎微&rso;。&rdo;赵冰蛾轻声道，&ldo;当年他在我身边，我没有护他周全的本事，让他毁容伤脑九死一生，若是没有纪清晏，也许他就早早夭折，连尸骨都不知覆土何方，更别提脱胎换骨、重新做人。&rdo;

端清道：&ldo;他不会怪你，是你自己不肯释怀。&rdo;

&ldo;我这个人心眼儿小得很，把他放在了心尖上，旁的就什么也没地方放了。&rdo;赵冰蛾摇了摇头，&ldo;何况，纪清晏对他都恩重如山，可我不分是非黑白在十三年前重伤于他，使其寒毒入骨摧折伤体，导致了病重早亡……哪怕这是因为赫连御的算计，到底是我亲手犯下的过错，无可推脱，也不能忘记，若是叫他知道了，又该如何自处？&rdo;

楚惜微问道：&ldo;三十年前将你身份告知白道众人的，真是端涯道长吗？&rdo;

&ldo;曾经我是这么想，后来才知道……我冤枉了他。&rdo;赵冰蛾叹了口气，如她这样傲气的人唉声叹气皆是示弱，会这般叹息实在少见，&ldo;我早就该明白，纪清晏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怎么会在背后捅人一刀？可惜直到五年前，我才晓得当年揭露我身份的是赫连御，他先在思决谷战场故意留下知我身份的活口，又派暗桩匿名去信各大掌门，只是为了将我逼回迷踪岭，让他充当好人谋取利益，是我……为情所误，错信错疑。&rdo;

端清凝视她片刻，忽然道：&ldo;师兄遐升之前，已将玄素身世告之于我，他脸上并无怨愤，也让我不要迁怒。&rdo;

赵冰蛾眉梢微动：&ldo;道长仁心明德，是我对他不住。&rdo;

端清摇了摇头：&ldo;玄素俗家随师兄姓纪，名为云舒，你可知其意？&rdo;

赵冰蛾一怔。

天下人生老病死瞬息万变，恩怨情仇也莫衷一是，既然难定是非对错，又难求举世皆从，那么只要俯仰天地无愧于心，旁人置喙与否又有何干系？

为人处世，安身立命，必置身红尘洪流不假，要顶天立地的却是自己一身脊骨、一副肝胆。

除此之外，繁华三千不过花开花谢，聚散离分不若云卷云舒。

&ldo;师兄与你之间的恩仇，在他看来都只是身外事，不计于心，无从迁怒，自然也与恩德仁慈无关。&rdo;顿了顿，端清道，&ldo;因此，你做下多少孽障，有多少顾虑盘算，也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并不能以此为名替玄素做决定。毕竟，他已非无智痴儿，而是太上宫下任掌门，能以剑问道、以人论事，若连接受真相的勇气也无，他日又如何承钧守业？&rdo;

道长平日，可不会这么多话。

楚惜微心下一动，屏息将内力聚于双耳，忽然听到了一丝微不可闻的响动，似是有人捏紧拳头，指节发出了一声轻响。

他顿时明白过来，也不拆穿，出言帮腔：&ldo;前辈，这世间最难挽回的就是错过。有的人错过之后没有再见的机会，有的话错过之后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您就算打定主意要带着这些话埋没黄土，可玄素年岁不过而立，却是要抱憾终身的。&rdo;

赵冰蛾眼中波澜起伏，她紧咬的嘴唇已经渗出血，一手捂住心口，一手紧握成拳，半晌后才一松，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苦笑道：&ldo;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了。&rdo;

那一剑当胸而过，若非长生蛊勉强续住心脉，赵冰蛾早已身死当场，现在用内力强提真气言行不倒，已如枯木着火，燃烧最后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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