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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ldo;据陈白蝶的口供，八月二十二日，她本来打算跟几位朋友去明泉山小住一些日子，当晚从剧院回来后，便跟一位朋友借了明泉山的宅邸来住，为此还特意记下了那宅邸的电话，谁知后来她在梳妆台上发现了陆家发来的帖子，想起陆家在明泉山的别墅更阔气几分，便将镜面上的号码拭去，打算向陆家人借来那别墅玩乐几天。&rdo;

&ldo;所以这她留在那镜面上的是明泉山某处宅邸的电话?&rdo;白厅长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像是刚痛饮了一场，隔老远就能闻到酒气。

&ldo;是。她打电话给车行叫了洋车，原打算回电影公司取剧本，谁知到了楼下，碰巧遇到南宝洋行的小开的司机，陈白蝶想起正好要向陆家讨明泉山别墅的钥匙，临时改了主意，便问陈金生是不是要回陆公馆，陈金生本还摇摆不定，眼见陈白蝶这著名的大明星交际花自己送上门来，认定这是所谓的&lso;冥冥中的安排&rso;，自然满口应承，陈白蝶一上车就被陈金生击晕，此后一直被囚禁。&rdo;

&ldo;陈金生真是个疯子。&rdo;白厅长打个酒嗝，身子往后一仰，将两条大长腿搁到桌面上，&ldo;那王美萍呢?她又是怎么被陈金生选中的。&rdo;

虞崇毅垂下眼睛：&ldo;陈金生时时要听陆家的差用，没多少自己的闲暇时间，加之那阵法需在二十一天之内完成，必须尽快找到下一个祭品。洋车陆敬恒常常要用，陈金生怕少东家起疑心，不便开着洋车四处掳人，想起火车站附近的老堂窠常有暗娼出来拉客，便弄了一辆黄包车，到那附近接客，第一日去便遇到了王美萍，见她穿得叠翠流金，又是晚上一个人从巷弄里出来，料定她是那种&lso;不三不四&rso;的女人，因他晚上还要回陆公馆替陆敬恒开车，没时间挑挑拣拣，一时冲动便绑走了王美萍。&rdo;

白厅长兴趣浓厚地注视着虞崇毅：&ldo;虞崇毅啊，你真是长进了不少，这么棘手的案子，你竟能这么短时间内侦破。&rdo;

虞崇毅本就心虚，听了这话惟恐多说多错，讪讪笑了笑，皱眉站着不说话。

白厅长盯着他看了一会，皮笑肉不笑道：&ldo;该不是外头请了什么帮手吧。&rdo;

虞崇毅这一惊不小，忙道：&ldo;没有的事，属下办案时一向规行矩步，从不敢擅作主张。&rdo;

白厅长似笑非笑捡起桌上一支金笔在手里把玩：&ldo;揪出了杀害王美萍的凶手，找到活着的陈白蝶和潘玉淇，还顺利让穷凶极恶的犯人陈金生伏法，若是我替你好好宣扬宣扬，这一案足够让你虞崇毅在上海滩扬名立万呐。&rdo;

虞崇毅勉强笑了笑：&ldo;厅长谬赞了。&rdo;

白厅长笑道：&ldo;你这么能干，官升三级都不在话下。眼看警署要进行人事变动，你且自己说说，我这做上司的，该怎么褒奖你才行。&rdo;

虞崇毅正色道：&ldo;属下谨遵厅长的教诲，但求俯仰无愧，破案也好，除凶也罢，无非是为了扶倾济弱，与擢升和仕途无关。&rdo;

&ldo;好好好。&rdo;白厅长鼓起掌来，将腿从桌面上放下，起身道，&ldo;不错，办案本事精进不少，口才也见长，照你这势头发展下去，往后再在我手底下做事，岂非大大的屈才?&rdo;

虞崇毅背上起了一层毛毛汗：&ldo;属下自进警署便跟随白厅长，从不敢有二心，厅长安排属下去何处，属下便去何处，绝不敢有半句微辞。&rdo;

白厅长大笑道：&ldo;一句玩笑话，何至于吓成这样，也罢，这几日你辛苦了，案子既破了，回去歇息歇息，过几日我将这案子重头看一遍，厅里的职位即将调动，该褒奖褒奖，该擢升擢升，绝不会少了你的一份功劳。&rdo;

虞崇毅如蒙大赦，忙道：&ldo;那属下先告退了。&rdo;

他走以后，另一名警察模样的人进来，将一沓刚冲印好的照片递给白厅长：&ldo;这几日虞崇毅的确跟那个王彼得常在一处，想来他之所以能这么快破案，少不了王彼得相帮，除了王彼得，贺孟枚的二公子也常跟虞崇毅见面，就不知贺二公子跟案件是否有关联。&rdo;

白厅长一张一张翻看那相片，嗤笑道：&ldo;虞崇毅这人看着顶老实，背地里的花样可是一样都不少，王彼得跟我早就势同水火，找谁不好，竟找王彼得!可见他何曾将我这厅长放在眼里。&rdo;

那年轻警察一眼瞟见白厅长桌面上的职位擢升推荐表，目光一定，微微垂眸道：&ldo;白厅长平日没少照应虞崇毅，怎奈他就是不肯跟厅长一条心，这回他为了得到提拔，竟不惜将案件的细节泄露过外人，真要细论起来，何止是渎职，已然触犯了律条，若是白厅长手卡得紧一点，判个监禁都算便宜他了。&rdo;

白厅长了然地睨他一眼，闲闲不接话，翻了一晌，正要将这叠照片丢开，视线无意间一掠，竟瞟见照片角落里一个美貌少女，那少女活泼明媚，身形秀巧，哪怕仅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依然能看见她脸庞上甜软的光泽。

他将那照片捡起，不置可否打量一晌，细看之下才看见红豆不远处站着贺云钦，冷笑道：&ldo;没名没份的，这就跟着贺云钦公然出入了，难怪这对兄妹动辄拿鼻孔对人了，可他们也不想想，贺家什么人家，想攀高枝，怕是早了点。&rdo;

那警察听到贺云钦的名字，想起一事，从胳肢窝下夹的那叠文件里取出一张帖子，递给白厅长道：&ldo;贺太太大寿，给厅长递了帖子。&rdo;

白厅长接过帖子仔细看了看，顺势收入怀中。

&ldo;厅长，那这叠照片如何处置。&rdo;眼见升迁在即，那警察仍不死心，再一次提醒白厅长虞崇毅的失职行为。

白厅长从雪茄盒里抖出根雪茄道：&ldo;好好收着。别等要用的时候找不到。现在外头舆论哗然，对我警察厅上下颇有指摘，我正要好好整肃风气，若是我手底下有警察敢随意泄露署里的绝密案宗，何止是丢官弃职，务必要严加查办。&rdo;

第二卷：五魁案

第30章

陆敬恒的身影一出现在警察局门口，陆家下人便蜂拥而上：&ldo;少爷，这几日受苦了。&rdo;

陆敬恒一把抖开下人披到肩头的外裳，铁青着脸走到洋车前。

简直是无妄之灾，平白无故就给陈金生背了黑锅，还因为要核对证词，被迫在警察局里待了一整夜才出来，他越想越觉得窝火，为了泄愤，恨不得将新置的洋车当场砸了才好。

他向来是不肯吃亏的，第一个要算账的便是白海立，枉此人平素跟父亲兄弟相称，翻起来脸竟比翻书还快，只是此人如今找对了靠山，一时要动他却也不易，然而既已存了心思，只要假以时日，不怕寻不到机会。

他双手撑在车框上，阴着脸细细回想前晚发生的事，听得后头有脚步声，扭头一看，白海立旁边一个狗腿子警察径直走到他身后。

这人恭恭敬敬对他道：&ldo;这两日委屈陆少爷了，我们厅长今晚会正式登门向陆少爷致歉。&rdo;

&ldo;登门道歉?&rdo;陆敬恒冷笑连连，&ldo;白厅长贤身贵体，万万别提道歉一事，我等升斗小民可当不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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