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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等到付完钱，老婆婆挎着竹篮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沈清泽转过身来打算替幽芷戴上，却看到她愣愣的神情。幽芷张了张口，有些不可置信：&ldo;你……你竟真的花了两块大洋，就买三朵栀子花？&rdo;

沈清泽不知怎的心情忽然一下子异常好，点点她的鼻头道：&ldo;给我的芷儿的，自然是最不菲的东西，花也一样。&rdo;

幽芷的脸上的颜色比原来似乎更深了一些，有点讷讷，然而眼眸子里透出一股欢欣喜悦。

沈清泽在她的衣襟和发髻上各别了两朵和一朵，直起身子像是复查一般，随后满意地点点头道：&ldo;唔，不错。&rdo;

幽芷悄悄嗅了嗅，果真很香。

他们继续往前头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的天边慢慢出现了暗橙黄，映得那一片的云朵霞光浮现。一些小摊贩开始收拾摊子推车回家，晒了一天的太阳，自然盼望能早些回去。

看着摊贩们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幽芷抬头望了望天，叹道：&ldo;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rdo;沈清泽听见，随口道：&ldo;黄昏自有黄昏的好。&rdo;幽芷没想到他会接口，转过头笑笑：&ldo;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rdo;沈清泽拉着她的手转身，两人慢慢往回走：&ldo;才这么早你倒长吁短叹起来，咱们要一起看的黄昏往后还多得多呢！&rdo;

回去的路上，摊铺子已经没有先前多了。原本正大步朝回走，不知怎么沈清泽忽然停住了，幽芷不明所以，问：&ldo;怎么了？&rdo;他没有回答，却拉着她向一个摊铺走去。

小摊贩原来正在收拾东西，见有两位客人走过来，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扯开嗓子吆喝道：&ldo;哎呀，少爷小姐，您看哪，这可是开过光的送子菩萨呀！货真价实，保准您一生一个大胖小子！&rdo;

幽芷此时也已经看出来卖的是什么，而这摊主一吆喝，更是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她使劲地拉着沈清泽，不停嘟囔着：&ldo;走啦走啦！哎呀回家啦！不要看了！&rdo;然而到底力气太小，沈清泽几个大步一跨，已经来到铺子面前。

摊主端起一只笑呵呵道：&ldo;先生您要看么？这可是开过光的。&rdo;

沈清泽扫了扫铺子里所有的菩萨瓷像，问道：&ldo;多少钱一个？&rdo;

幽芷一听，再度抓起他的胳膊便要往外拉。沈清泽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早已充血的小脸，道：&ldo;你拉我做什么？&rdo;幽芷瞪他一眼：&ldo;你还问！&rdo;

摊主乐呵呵地插话道：&ldo;先生，您太太脸皮真薄。这个呀，只要三块大洋您就能抱回家了！&rdo;

幽芷仍旧瞪着他，那眼神里混合着焦急、害羞和不知所措。沈清泽还头一回看到她这么急的模样，想了想，松手道：&ldo;好好好，回家，今天不买了。&rdo;

摊主却依然满脸笑容，扬声道：&ldo;先生，我可是天天都在这里啊！&rdo;

一直到了人迹不太多的地方，沈清泽俯身凑近她耳边故意道：&ldo;怎么办，我还是想买。&rdo;幽芷转头又是一瞪，咬咬唇，道：&ldo;你……你怎么这么嘻皮赖脸的！我……我……&rdo;沈清泽见状赶忙投降，直道：&ldo;好好好，晓得了，不买不买，我们回家，回家吃饭去。&rdo;

&ldo;谁跟你回家……我、我去‐‐&rdo;幽芷嘟嘴冥思了一阵子，终于想到推脱人：&ldo;我去静芸那儿！&rdo;

沈清泽朗声纵笑：&ldo;好、好！你去吧，从双梅去静芸那儿可得大半天的车程，等你到了人家早吃完饭给你剩菜呢！&rdo;

幽芷自知说不过他，只好跺跺脚：&ldo;讨厌，不理你！&rdo;

沈清泽又是一阵故意的大笑，搂着幽芷的肩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一高一矮两条影子在青石路上被夕阳拉得很长。

前头老房子的一角已经露出来。

花木扶疏，糙树阴翳，落日斜阳，晚霞千里。

一切就似在水墨画的点染中，温暖，安心。

至于方才的推脱之词说要去静芸那儿的话自然早已抛之脑后，只是，不知幽芷若是真的去，静芸会不会待见呢？

第26章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静芸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幽芷了。

一大早起床后，望着屋内照旧的一室冷清，静芸梳好一条水油亮的长辫子再盘成一个髻，咬了咬唇，垂下眼睑，顿了几秒之后继续扣好旗袍的纽扣。

林子钧仍然是长期不在家，只偶尔回来一两回。老爷同老夫人再怎么也早看出了这一双小儿女的不对劲，却又不大好说什么。一个姑娘家，原本碰到这样的事情已经够难堪，何况她本身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待老两口也是尽心尽力，丝毫不曾有怠慢或是人前人后两番模样。老夫人只是暗自叹气，不晓得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抱到孙子啊！

用过早膳，老爷照例去了书房，老夫人早先约了几个旧友出去了。静芸向下人吩咐好事情后，再一次觉得百无聊赖，无所事事，心里闷得慌。不一会儿，她便拿着手袋出了门。虽说是清早，然而天竟是灰蒙蒙的，似乎满幕灰云，又似乎只是苍穹的模糊而已。空气都是凝滞的，窒息的。她理了理衣褶，顿了一瞬之后举步向锦华官邸走去。

然而到了之后才晓得，原来沈三少陪三少奶奶去了双梅乡下的别馆散心，要过好几日才回来。佣人知是三少奶奶的闺友，端着笑脸问她是否进来坐坐。静芸忙摆手道：&ldo;不用了不用了，我这就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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