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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1页）

小吉祥见宝茹还在饶有兴致地看如意的脸，只是那样厚的妆能看出什么一二三，反而因此放弃而愤愤不平。心里好笑，于是道：&ldo;姐儿这般好奇，自个儿去试一试就是了，总归不会远了就是。&rdo;

湖州本地也有好多梳头娘姨给人净面按摩，只是妇人的话自然无所谓，但是未出阁的女孩子则不行，非得等到嫁人那一日才能头一回净面。小吉祥这话的意思自然是在打趣宝茹也是好事将近了。

但是宝茹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了，有着上辈子的经历，怎么会因为这个羞涩，只是微微一笑道：&ldo;你的年纪比我还大些呢？爹娘又打算多留我几年，我什么时候净面？说不得你还在我前头呢！那时候哪里用得着等我自己试一试，看你就是了。&rdo;

比脸皮厚，十个小吉祥也顶不了一个姚宝茹。宝茹是完全习惯拿这些开玩笑的，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小吉祥哪里招架得住，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

小吉祥无法，只得说起其他事情，就指着如意床后堆得高高的箱笼道：&ldo;这个什么时候送出去，真等白大哥家来了再动？&rdo;

这些箱笼就是如意的嫁妆，除了那些大件占地的家具已经摆在院子里外，其余的都在这屋子里。

如意摇了摇头道：&ldo;待会儿等各位妈妈嫂子吃过早饭就来帮忙请出去，总不好叫抬嫁妆的小子、挑夫进内房。&rdo;

宝茹看着这满堆堆的箱笼，计算不出能有多少抬，便问道：&ldo;准备了多少抬的嫁妆？我只知一副嫁妆是六十四抬，半副就是三十二抬，这回如意姐姐是多少抬？&rdo;

如意没有答话，反倒是小吉祥捂了嘴笑道：&ldo;只道姐儿是什么都知的，却从没见过街坊邻居嫁女儿娶媳妇时多少妆奁？一般哪能凑出六十四抬这样的整！咱们这一片是湖州殷实人家居住，嫁妆也是中等的，都是二十四抬、三十二抬、四十八抬。&rdo;

说到这儿她又压低了些声音道：&ldo;说是四十八抬，但是除了巷子底唐家那样有限的几户，其他的四十八抬大多都是装样子的。一张桌子算一抬也就罢了，一对春凳也能算两抬。至于放置各样物品，都是散散地放着，如此这般才凑出四十八抬来‐‐只是这样有什么用，等到晒嫁妆时难道谁不知？&rdo;

这个道理宝茹自然也是知道的，用&lso;抬&rso;作为计量单位，顾名思义也知道里头可以做多少文章。

说完这个，小吉祥才回答宝茹的问题：&ldo;比咱们这一片再次一等的人家，自然又要短一层，十六抬、十二抬、甚至八抬‐‐听说那些精穷的人家有是不算&lso;抬&rso;的，或者一只箱子装下所有，或者就干脆挎着一个包袱出嫁。至于咱们如意姐姐这些嫁妆，能装二十多抬，凑不齐二十四抬，索性为了低调些，廖妈妈把杂物理了理，缩减到了十六抬。虽说没那么大的场面了，但是实惠还是不变的。&rdo;

宝茹听着小吉祥的话，只看着这些红通通、簇新新的嫁妆，这些东西包罗万象，最高水准是能包含一个女孩子嫁做人妇后所能用到的全部。既是女孩子对幸福的寄托，也是女孩子对可能的不幸的准备‐‐有了这些，即使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了。

&ldo;月亮月亮照东窗。姚家姑娘好嫁妆，金皮柜、银皮箱、虎皮椅子象牙床。锭儿粉、棒儿香、棉花胭脂二百张……&rdo;

中午后白老大来接亲，这中间倒真是少了许多宝茹知道的流程‐‐毕竟姚家并不是如意真正的家啊。白老大与姚员外姚太太拱手拜礼，然后就顺顺当当地接走了如意。

如意上了一顶红色小轿‐‐离了姚家的地的那一瞬间，她就再也不是姚家的人了。宝茹一家上了马车，跟在后头，要去白老大新置的宅子吃喜酒。就听到外头有巷子里的小孩子唱起童谣。

只是如意的本姓却是&lso;谢&rso;，并不是&lso;姚&rso;呢。或者这些小孩子只是见新娘子是从姚宅里出来就这般唱了，宝茹随意地想着‐‐只是这也不重要了，不管如意是姓姚还是姓谢，从今以后她都姓&lso;白&rso;了。

第90章纳采问名

姚太太小心地取过两张大红柬纸，放进一只小匣子，转过头与姚员外道：&ldo;老爷你也别干坐着！这合庚帖可是大事儿，咱们是找鼓楼北街的陈神仙，还是去请城郊青霞观的刘道士，不然你还认得什么其他灵验的算命师？&rdo;

姚员外最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是这也是女儿和郑卓结亲的一个开始，也就只是笑着道：&ldo;不用和与不和，只要咱家用上一百个大钱找到那些街头巷尾的术士，就能随便咱们差遣，保管太太你心想事成，宝姐儿和卓哥儿必定是天作之合。&rdo;

姚太太见姚员外这样不上心，只得道：&ldo;咱们还是要信奉一些神佛，你总是百无禁忌的，只不过是因你没遇到那些真正的高人，反而都是些沽名钓誉的，这才总是想左了。&rdo;

姚员外嗤笑一声道：&ldo;难不成你就遇到过那些&lso;高人&rso;？总不会这陈神仙、刘道士就是了罢？我是见过他们的，与那些欺名盗世的有甚分别。既然你也没见过那些高人，那这庚帖总不能去等那高人出现再合罢！所以你就别白白费心，只管随便找个算命师就是，出上半两银子，要什么样的命听不到。&rdo;

姚太太又一回被姚员外说得哑口无言，晓得自己不能说服丈夫，只是丈夫说的话也有道理。虽然她依旧是信佛信神的，但是她也是没见过&lso;高人&rso;的，那么这庚帖给谁合不是合呢。只得放下挑拣筛选的意思，让廖婆子把这装庚帖的匣子拿上，这就外出去找陈神仙合庚帖。

就在四日前，正是一个好日子，附近颇有名气的媒婆王嫂子这就上门递上庚帖，她是郑卓自己找的媒婆，之前已经为郑卓和宝茹筹划了纳采的事儿。至于这递庚帖是娶亲六礼第二个的&lso;问名&rso;，现下只等着姚家去合庚帖就算完成了。

合庚帖有两步，一是&lso;问祖神&rso;，二是&lso;合八字&rso;。&lso;问祖神&rso;姚家已经做完，就是先把郑卓的庚帖压在家中供奉菩萨或祖先的香炉下，也有人是放在灶王爷的牌位前。姚家的祠堂并不在纸札巷子，好在姚太太信佛，自己请了一座菩萨像，这庚帖便压在了菩萨像的香炉前。

说来也是反转，本来应该是女方送庚帖去男方家，又是男方将庚帖&lso;问祖神&rso;的，这会子因为是入赘倒是反过来了。

&lso;问祖神&rso;是很简单的，放上三日，这三日里家里若是事事顺利，六畜平安，甚至连一只碗、一双筷子都没得破损，这才是不冲不破的好兆头。只有这样才能说是神祖认可了这桩婚事，婚事继续，反之就会以婚事告吹结局。因为是要供奉三日，所以这&lso;问祖神&rso;又叫做&lso;三日圆&rso;。

为了这&lso;问祖神&rso;能顺顺利利没有一点纰漏，家里可是费尽苦心，早在郑卓送上庚帖前就修缮了一回家里，免得这三日家里正巧有什么地方损毁。另外这三日家中上下仆人也是战战兢兢，特别是菡萏和木樨两个小的，连端碗吃饭也是极其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了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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